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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达胶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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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上遇到了土匪打劫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可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沈然一行的车队还是到达了胶县。

胶县,华夏文明发祥地之一。4000年前,即有先民在这里刀耕渔猎、繁衍生息。商业贸易相当发达,唐宋时期曾是全国五大商埠之一、长江以北唯一的通商口岸,就算是到了后世,胶县也是交通便利,商业发达的好地方。

沈然不了解这些,就算是知道,他也是不会相信的,以上这些透着无限美好的叙述绝对不会是用来形容眼前自己所看到的胶县的——还不到丈高的城墙上面满是斑驳的痕迹,隔着老远就可以看到墙面上大片大片墙砖脱落后露出的黄色泥土,沈然甚至还看到上面还有不少已经枯死的干草,远远的城墙看不到什么人,甚至连旗帜都没有见到,这彻底的颠覆了沈然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城市形象。

“这就是胶县?!”沈然坐在马车前面看着眼前的这座“城市”自言自语道。

“是啊,少爷,这胶县也太破了吧!别说和咱平阳府比了,咱平阳的哪个县城不比这强啊!”坐在沈然旁边的狗子也是不满的嘟囔道,这胶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他失望。

“行了,咕囔个什么劲呢,少爷我以后就是这胶县的知县老爷了,这就是咱的地盘了,你小子要是嫌这地方差,那我和陈叔说说,让你回平阳?”沈然在狗子脑袋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

“别呀,少爷!我可没说不想和你在一起啊,只是这地儿也太破了吧!我这不是怕少爷您住不习惯嘛!嘿嘿”狗子摸着脑袋嘿嘿的对沈然笑了。

就在沈然还在和狗子说话的时候,陈管家的马车也慢慢的赶到了沈然的车旁边,陈管家年纪大了,骑不了马,也就只能和沈然一样的坐马车,这也是沈老爷子特别关照的,当初临走的时候陈管家为这事对着沈老爷子哭的泣不成声,这对一个下人来说是何等的荣耀啊,沈然倒是不觉得,老人家受关照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虽然这辈子成了“地主家”的少爷、富二代,可沈然觉得有些可贵的东西不能丢了。

“少爷,前面就是胶县了,咱们是现在就进城吗?”陈管家撩起车窗上的帘子问沈然。

“嗯,陈叔,既然到了咱就直接进城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再耽搁的话城门就得关了,你让大家都快点。”沈然对着陈管家吩咐道。

“是,少爷”听了沈然的吩咐,陈管家的车就减慢了速度开始催促后面的人跟上。

不大一会儿,沈家车队就到了胶县的城门口,隔得近了就愈发的可以感受到这个处于直隶边陲,靠近海边的小县城的衰败,两道用厚木板做成的城门上面钉满了拳头般大小的铜钉,沈然细心的注意到不少的铜钉应该是脱落了,让剩下的显得很不齐整。

城门洞里一边靠着一个守门的士兵,说他们是士兵简直就是抬举他们了,要不是他们戴着兵士特有的挂满了红色流苏的尖顶帽,厚厚的棉袍外面套着的写了一个大大的“勇”子的号褂,沈然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有半点士兵的样子。

看来自己这个七品知县不好做啊,沈然只能默默的哀叹。

靠在城墙洞里,抱着根长矛把手笼在袖子里的士兵看见有有车队过来了,顿时眼睛一睁互相招呼着就提着长矛迎了上来。

“干啥的!干啥的?没看见这城门口有人么?”一个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的兵士抱着长矛慢悠悠的晃荡到了沈然的马车边上,一边打量着车队,一边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说道。

“干嘛的?我告诉你吓死你,我们家少爷就是胶县新······”狗子看着那中年兵士的眼神就来气,不客气的就想报出沈然是胶县的新任知县。

“哟!吓死我?俺赵大勇守了这胶县十几年的城门,胶县的什么人物不认识?你这小娃倒是说出来吓死俺啊!少跟俺废话,看见那边的牌子没,交钱进城!”赵大勇有些不屑的打断了狗子的话,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块木牌说道。

沈然一看,虽然木牌上写着的是繁体字,但好歹沈然还是能看个大概,木板上写着“入城税一人三文”,沈然还没说话,狗子马上就又叫起来。

“收你个头的钱,我告诉你我家少爷就是你们胶县新上任的知县!”狗子跳下马车指着赵大勇恶狠狠的说道,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县的知县进城要交过路费的。

“新的知县老爷?”

狗子的话把赵大勇吓了一跳,前些天胶州府的确是下了文书告知胶县的大小官员,他有些不确定的盯着狗子说道:“真的是新来的知县老爷?”

“把你的狗眼瞪大了!这就是我家少爷,也就是新任胶县知县,还不赶紧去通报!”狗子一脸得意的指着沈然说道

沈然掏出了吏部的文书递给狗子,狗子把文书在赵大勇的眼前使劲的晃悠,赵大勇不识字,看不懂文书,可他还是看得出,这应该就是新任知县了,还没听说过有人敢在一个县城的城门口冒充知县这种事情。

赵大勇一下子就给吓得跪在了沈然的面前,捣蒜一眼的磕起了头,自己居然把过路费收到了知县老爷的头上,这下肯定死定了。

“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哦不,是有眼不识知县老爷,小的这就去通报!知县老爷您稍等着,小人这就去通报”话是这样说,但是沈然没发话,赵大勇就还是跪在马车前面不敢起来。

“好了,起来吧,快进城去通报吧!”沈然没有理会,赵大勇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角色罢了,没有和他纠缠的必要,这种嘴脸的人沈然上辈子见得太多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赵大勇听到沈然的话小心的爬起来,急急忙忙的就往县城跑去,就连地上的长矛也忘了捡。

沈然也顾不得看他的窘迫样,下了马车,静静的站在胶县的城门口踱着步子。

这就是胶县啊,自己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就要在这里度过了,沈然想到了很多,胶县没有他想象中繁华和美好,甚至还很破旧,和他心中县城的差距真的很大,不过在站在这里的一刹那,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就是自己梦想的起点,自己想要撬动历史的车轮,胶县就是第一个支点!

就在沈然还在想着自己未来规划的时候,城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嘈杂的喧哗,一大群的人在急急忙忙的朝着城门洞涌出来。

沈然也回过神,出来的人大概有个二三十个的样子,有老的也有年轻的,大多都穿着冬季常见的棉袍,戴着瓜皮帽,辫子垂在脑后,少数的几个人穿着类似于兵士一样的衣服,沈然估摸着,这应该就是胶县的来迎接自己的大小官员了。

沈然注意到,领头的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头,穿着一身青色的棉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清瘦的脸颊上留着巴掌长短的胡须,来到沈然面前还有接近丈远的时候,老头子撩起袍子,带着一群大小官员哗啦啦的就跪下了,这么多人整齐划一的动作这可是把沈然吓了一跳。

沈然还在愣神的时候,老头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胶县主簿吕子晋携胶县大小官吏恭迎知县大人!让大人久等了,还望大人恕罪!”说完话就恭恭敬敬的对着沈然磕了三个头,后面的人也就如同捣蒜般的跟着磕头,一时间,也让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的沈然再一次的有些不知所措。

“啊!沈某来得匆忙,竟忘了提前遣人前来告知,诸位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沈然可是不习惯这么多人跪在自己的面前,特别是这其中有些人的年纪都算沈然爷爷辈了,虽然这是大清朝,自己又是他们的上官,可沈然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受不起。

沈然往前快走了几步,把自称是主簿的吕子晋搀了起来。

不想这个动作却是把吕子晋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诚惶诚恐的对沈然说道:“大人折煞下官了,大人折煞下官了!”沈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搀扶一下老人家嘛,这是应该的,再说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得这些人帮衬自己,对人家客气一点以后对于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百多年前的大清朝,森严的等级制度早就印刻进了吕子晋等人的骨子里,随着沈然的搀扶站了起来之后,吕子晋连忙走到了沈然的左侧,躬着身子小心的说道:“大人,这就是胶县的大小官吏了,大人初来乍到,不甚了解,就由下官给您介绍一下”

沈然笑着说道:“吕主簿客气了,以后本官和诸位就是一个衙门里办差的同僚了,沈某年轻,还需要各位的大力帮助啊,那就请吕主簿给本官介绍一下诸位同僚吧!”沈然很是客气的对吕子晋说道。

“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这位是本县掌管学政的李原阳、李训导”吕子晋指着一位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大上几分的老头说道,第一个就介绍他,看的出来这老头很受尊敬。

“下官李元阳见过大人!”吕子晋的话刚说完,李元阳就对着沈然长长的一揖。

“这位是本县主管巡街捕盗的张正张巡检”下一个是一个长得膀大腰圆,约莫三十来岁的大汉,见到沈然也是连忙拱手见礼。

吕子晋就这样一个一个的给沈然介绍了胶县的大小官吏。

“大人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也是乏了,下官等人在城内庆丰楼略备了一些薄酒,还请大人不要嫌弃!”人也差不多见完了吕子晋就小心的对沈然说道。

“哪里哪里,本官初来乍到就让诸位如此费心,这真是好生过意不去!那就待本官先去县衙安顿下来,再去赴宴如何?”沈然也是有点忍受不了这大清朝的见面礼节了,只想赶紧进城洗个澡安顿一下,但是这些官场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下官这就让人带大人前去安顿!大人请上车”吕子晋连忙叫过来几个差役模样的人吩咐带着沈然进城安顿。

沈然也重新上了马车在胶县的一群大小官员的目送下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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