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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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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旁人的闲言杂语,甚至包括秦思雨担忧的话语,梓菁都毫无知觉,此刻,他的双眼紧闭,指尖抚模过犹如少女肌肤般滑嫩的三生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三生”源于上古神话中的因果轮回,后成为世俗情定终身的象征物。三生石的“三生”分别代表“前生”“今生”“来生”,世俗的爱情,都是从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开始,而相爱之后,人们又会期待“缘定三生”。

关于三生石的种种传说,纷纷浮现在梓菁的脑海里,忽然,他想起了僧圆泽传,以及那几句歌谣: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寻已遍,欲回烟棹上瞿塘。歌谣里提到了,寻遍吴越江山,最后来到了瞿塘,显然瞿塘是一个地名,那么,三生石里的奥秘,会不会与此地有关随即,梓菁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此时,他手中的三生石,乃是数十年前,啐天神剑王九宸所留,并非是神话传说中的那块神奇玉石。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当年,王九宸还会将这块玉石,命名为三生石,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如果想明白了这一点,或许就能藉此解开三生石的玄奥。诸多神念思绪,不停的在梓菁脑海里闪过,倏地,他想到了一个关键,传说里,在俗世存在的三生石,并非仅仅一块,有源自九仙山,三清山,还有来自于西湖。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情”,不论哪一块三生石,有着什么样的传说,都和这个“情”字大有关联。所以,王九宸命名此石为三生石,也是不是也与“情”有关想到这里,梓菁倏地睁开眼眸,他突然感到手心的玉石,渐渐灼热起来,怎会有如此的异象梓菁尚未弄明白其中的玄机,便不可思议的发现,三生石的内部,显出细如蚕丝的玉石纹络,而这纹络,隐隐勾勒出一位女子的绝美容颜,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接着,他便看到,玉石中的那位女子,飘动了起来,只见她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并没有半点言笑嫣然,反而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顺着那位妙龄少女的目光,梓菁看到了还有一位惊艳的男子,他那清秀而淡漠的容貌,显得超凡脱俗,似是九天的谪仙偶落凡尘,而他那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黑色的眸子,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的哀愁。

一万年以前,他和她,曾经牵手到它的面前,在它身上刻下了誓言:一生相守。它含笑把誓言接纳进自己的生命。从此,它的人生就有了唯一的光荣使命:守护爱情,守护誓言。它目送他们步入尘世,看他们在三界六道中,爱情如细水长流。可是,一万年之后,它却失去了神性,因为它所守护的誓言,早已湮没在尘埃里。所以,它开始流浪,寻找存在的缘由,来到了红尘万丈的人界,化身为岸边的顽石,期待有朝一日,他所守护的誓言能再度破镜重圆。

女子道:你说过,你会一直等我,直到我再次盛装出现在你的面前,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也会一直等下去。男子道:是的,我一直坚信有一天,你能脱胎换骨,洗去妖气,化身为仙,从此,我们就能真正的在一起,双宿双飞,共结连理。女子道:可惜,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梦,因为你辜负了我…男子道:不,小妖,你听我解释,在没有你的无尽岁月里,我舍去了黄天城的所有职权,独自在洗妖池边,看尽长河落日,望穿虚空浩渺,只为等待你的归来。然而,斗转星移,日月更替,我等了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后,依然没有等到你现身,所以,我只能以为你终究步入了轮回,以身殉道,哪里会料到…女子道:可是,你终究没有等到最后。男子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那么,我便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因为你已是我生命的全部,拥有了你,我便拥有了整个世界。所以,在洗妖池边,苦等无果,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当我正欲化道,意图前往轮回,去追寻的你的脚步时,九天的神魔之战,终于再次爆发。女子道:九天的神魔之战,和你有关么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九天仙神的子嗣,你们天生富贵,高高在上,受诸天万人敬仰,而你们口中所谓的妖,代表的则是黑暗和肮脏,所以,为了你所谓的虚名,你终究选择舍弃了我。男子道:不…不是这样的小妖,你和别的妖魔不一样,你…女子道:哼!哪里不一样了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鲜血,我们都是太苍天世世代代的子民,而,你们太皇天一脉,所谓的仙神,在我族的眼底,才是十恶不赦的妖魔,是你们屠杀了我族千千万万的生灵,逼迫我们终日隐匿在阴暗荒凉的星域,不敢显出一丝一毫的“妖气”。

男子道:混沌之后,太苍天反出三界六道,残杀诸天生灵无数,祭炼血咒,其罪孽罄竹难书,虽远必诛,我身为太皇天子嗣,自当亲手诛杀恶魔…女子道:你所说的话,还是这么义正言辞,而你口中所谓的大义,永远都是对的,不允许别人质疑,或许,你已经习惯了这种语气,但是,请你记住,我是“妖”,你是仙,我们天生势不两立,是永恒的敌人!男子道:不…小妖,不管你是妖,还是仙,我都不在乎,我对你的真心,永恒不变。在你消失的万载里,太苍天一脉,隐匿数个纪元之后,终于再次强势复出,在各大星域里,掀起无尽的腥风血雨,无论是天界,抑或是地府,还是冥界、鬼道、修罗道…都有他们暴虐无道的身影…彼时,若再没有人出手,各大星域必将毁于一旦,无数的生灵,会遭受惨痛的命运…女子道:借口,这都是借口,我知道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因为我是妖,你是仙,说什么天荒地老,说什么海枯石烂,都是骗人骗己的谎言。男子道:不…我是真心对你的,小妖!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相信我。女子道: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虚假的誓言,还是相信你满嘴的谎话你可知道,那一年,我立下万年之约,并非进入天神山的洗妖池,而是进入了魔焰山荒神洞,为你寻找逆天的仙料,铸造你的本命仙器。可惜…我历经九死一生,万般劫难之后,却只看到了你无情的背叛,只看到了你亲手屠杀我的同胞…男子道:什么你是去寻找混沌前的仙料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女子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也无所谓了,荒神洞耗尽了我的本源,我也即将转世轮回,所以,你放心,日后再也不会有一只小妖,整天来缠着你,你依然还是天界中,高高在上的仙神…还是温润如玉的九天谪仙…男子道:不…不…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小妖,你告诉我,究竟怎么才能逆天改命,让你超脱生死轮回女子道:不必了…忘了我吧,你的一切努力,到头来终究是徒劳无功,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这一世,我只是一只孤独的小妖,生前没有亲人的疼爱,死后也不会有人为我流半点眼泪…男子道:不…小妖,你永远不会再孤独…永远不会…因为,还有我…不论你未来转世在何方,哪怕是天之涯海之角,我宁愿舍去神性,化身为凡人,也要找到你,再次紧紧握住你的手……不让你从我的身边,再次擦肩而过……

最后,绝美的女子忽然笑了,她那透明脆弱的身躯,化为点点尘埃,消散在无尽的虚无之中。而那位惊艳万古的男子,则失神的凝视着虚空,喃喃自语道:“小妖,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见了,万年之后,你还会记得灵花谷的哪只小妖吗’可惜,当时我没有机会,亲自告诉你答案,现在,我以黄天启誓,我会…不论你身在何方,我的心底,永远只有你,小妖!永远!影像模糊,幻境消失。

彷佛身临其境,化身为这段凄惨爱情故事的主角,梓菁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变成一幅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模样。为什么…为什么小妖的命运如此凄惨,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梓菁双手捂头,放声大哭,虽然,他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但是,眼前的幻境是如此的真实,甚至,他能伸手触摸到那种哀哀欲绝,那种肝肠寸断的悲伤。

正当他所有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三生石所产生的幻境里,一丝丝触目惊心的血线,悄然从他的五官里缓缓渗出,不多时,梓菁俨然变成了一个血人,让人看的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然而,更让众人感到惊世骇俗,瞠目结舌的是,梓菁的五官所流出的鲜血,并非常见的殷红,而是一条条紫色的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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