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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血与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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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卡奴火山连续喷发了一个月,依旧没有结束的趋势。此刻正是秋季收获的时节,但本该丰收的粮食却在田间化为灰烬。一些国家已经青黄不接。饥饿的人们渐渐失去理智,就连高高在上的领主也难以幸免,他们不是被饥饿的人民吃掉就是带着饥饿人民去吃其他国家的人。毕竟谁家的余粮也不多了,对于这些国家来除了吃人已经别无选择。

相对而言大国的国库较为殷实,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要过冬也绝非易事,而且他们还要防范来自境外的灾民,那些家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已经重新蜕变成了野兽。

而几个主要国家对于结盟后的行动还无法达成共识,他们一方面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领地远征西部,另一方面也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一切最终都会过去,他们也可以挺过严冬,只要能坚持到最后,活下来的人就可以迎来新生活。毕竟大部分国家都已经崩溃,一部分中型国家也正在苦苦挣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过冬的,当一切结束之后,他们所空出的地方自然就是这些幸存者的囊中之物了。

禅师要做的就是打破他们的幻想,但光靠嘴显然是最没有服力的。于是他们来到了一个即将崩溃的国,利用预见之眼取信于领主,然后获得实际的国家控制权。然后在国家崩溃之前与周边处于同样境况的国结盟,毕竟国之间抢来抢去也就那么点东西,既然大家都混不下不如联手去抢那些大国。

不过大国之所以是大国,正是因为人家实力雄厚,城高渠深,就算如今恰逢多事之秋,又哪是几个即将崩溃的国能轻易撼动的。

禅师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制造大国将倾的迹象,在他看来那些国都只是过河用的石头而已,再他们早晚都要灭亡,在灭亡之前给他帮个忙也算废物利用发挥余热了,那些死于战乱的平民从来不在他的计算之中,也不在他的预见之眼里,他所看到的是更加宏观的局势,但这让臭虫感到非常不自在。

他看着那些饥饿的人们因为禅师那所谓的预言而去送死,看着一个个国家被迫相互攻伐,毁于一旦,他不止一次提出疑问,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但每一次禅师都会这是不得已而为,这是时势所驱。

相比之下裴娜倒是相当淡定,似乎对于这些外来者,这个世界上的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触动他们。至于黑骑士,他跟随王子多年,怕是见过更加残酷的事情也不定。只有臭虫在内心的不断煎熬中渐渐达到极限。

“我不认同禅师的计划。”臭虫趁着禅师去游另外一个国王的时候对其余几人道,“我对战争没有兴趣,我只想回到王国。这里的一切我已经看够了。这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我想要离开,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走”

出这番话的臭虫显得悲伤而又忧郁,其他几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裴娜和黑骑士自然清楚他所背负的一切,波特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但也还是有所触动。不过当面临选择的时候,三人还是需要仔细思考。

是跟随具备神一般的预见之眼的禅师一起按部就班的实行他的巨大计划,还是跟着眼前的侏儒踏上未知的黑暗之路。

如果选择禅师,虽然眼下一片血雨腥风,但只要有预见之眼就可以轻松躲避所有危险,甚至化险为夷遇难成祥。禅师在联合东部各国之后就会强行跨越火山进攻西部诸国,最后出海进入旧大陆。在他的精心安排下一切都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这也是当前他们应该采取的最佳方案。

如果选择臭虫,那就需要凭借一己之力穿过横穿黑暗大陆,途中艰险自是不必多。即使到达西部港口还需要找到能够乘坐的船只,对于他们这些外来者这是尤其困难的一步,没人会接纳他们这些没有属国的流民。可以看到,这绝对要比之前的路途还要险恶,而且成功的可能极。

面对这样的选择,裴娜率先表态:“我愿意继续相信臭虫,一路走来我一直都相信着你,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选择,现在你已经有了选择,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因为现在连我自己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臭虫苦笑道,“虽然我这里没有我们想要的,但我也不清楚在哪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就算回到王国我也依旧不确定。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待在这种地方而已。”

“可能这就是我信任你的原因,起码禅师是不会这种话的,”裴娜也笑道,“虽然他的预见之眼确实厉害,但我并不真的相信他能预见一切,而且他本来也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你明白我的意思。”

臭虫点点头,他当然明白,禅师不是被诅咒者,似乎也不会成为被诅咒者,他来到这个世界绝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由。臭虫知道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但现在什么都晚了,他现在只能选择离开。

黑骑士没有话,但却站到了臭虫身边,和两人一起看向波特,这便简单明了的表明了态度。现在就看波特如何决定了。虽然相比之下波特跟陶罐头的关系可能更近一些,但三人还是希望这个强大战力可以站在自己这边,但波特摇了摇头抱歉的:“我不得不你们的选择非常不明智,没人能逃出预见之眼,包括现在这里发生的事,禅师也早就跟我过。就算我不相信他本人,也相信他的眼睛。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况且我们的目的也不同,也许分开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臭虫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离开,反正禅师已经预见了一切,那就省略道别。”

“你自己心。”黑骑士临走的时候对波特道。

波特摇摇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是吗,希望不是在战场上。”黑骑士最后道。

告别波特,臭虫等人亦离开了那座城邦。旷野之上,满眼苍凉。四人没有更多迟疑,朝着火山方向径直而行。不过没走多久他们就遇到了最现实的问题。在这个饥荒连连饿殍遍野的地界,想要找到吃的东西可谓难比登。虽然裴娜的诅咒程度越来越深,但还没达到可以禁食禁水的程度,臭虫更是饥渴交加。

他们找到一处石头房子,希望可以在里面发现一些食物,但里面出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失望之余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赶路。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习惯了禅师的预见之眼的能力后一味等待那些被预见之事自己发生,反而让他们自身出现了某种退化。他们必须重新找回活着的实感。预见的能力让他们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臭虫能够及时发现这点不得不是非常幸运的。否则他们早晚会成为被预见之眼摆布的提线木偶。

不过臭虫把自己的想法出来之后,黑骑士却好像叹了一口气似的。原来他一直预感将来的某一他会重新对阵波特,但他并没有把握取胜。可听了臭虫的话后,他反而有些担心波特了,那个单纯的武痴,希望他不要成为禅师的木偶,否则他一定会死在自己手上。

裴娜被黑骑士搞糊涂了,如果两人必定要争个你死我活,那显然让对方死是比较划算的。黑骑士这气叹得有些莫名其妙。

黑骑士也不多解释,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路要如何走。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恐怕走不出这个城邦的势力范围臭虫就要倒毙路边了。他们需要对未来进行规划,不能在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这里是他们熟悉的世界。

但在这种环境下食物的问题真是一个重大问题。臭虫开始明白禅师的策略是多么正确,起码跟着禅师走不会饿肚子。作为占星术士以及君主幕僚,就算是在这种环境下依然可以衣食无忧。而一旦摆脱了这种身份自然也就跟“锦衣玉食”的生活再见了。

臭虫也终于明白了那些灾民为什么会化身野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别无选择。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吃掉所有能吃的东西。他们现在就面临着这个问题。

臭虫突然感觉一阵恼火,明明是因为受不了禅师的血腥手段才离开的,没想到转眼间就要去做那些更加血腥野蛮的事情。

吃人,就算是在北风堡也是不可想象的。然而现在似乎除了这条路没有其他选择,毕竟大地之上除了人已经找不到其他食物了。而且就算他们不吃,也要面临被吃的厄运。

堆满灰烬的路尽头一些黑影摇摇晃晃的围拢过来,一双双绝望而又饥渴的眼睛发出疯狂的光。黑骑士拔出了魔具弯刀,对付这些灾民并不需要裴娜和臭虫做什么。黑骑士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饥民砍倒在地,其中一个被砍断脖子的家伙就倒在臭虫脚边,臭虫低头看着那从对付脖颈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就好像看到了温热的山泉,他的咽了口吐沫,身体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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