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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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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霖和顾香还在昏迷中,傅丞玺醒来了解经过后,当下决定回国接手享丞,一开始傅玉都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他让傅丞玺给柳暗花打个电话报平安

病床上的少年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问“谁”

傅丞玺记得所有人,甚至记得杨柳村的柳爷爷柳奶奶,柳念。

唯独,记不起柳暗花。

关于柳暗花的所有一切,他都是陌生的。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甚至他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医生尝试过,药物已经没有意义,只能靠他自己想起。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柳暗花了。

柳暗花安静得听着傅玉讲述,众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纷纷安慰着柳暗花。

柳暗花苦笑着回应“没事,没事”

傅爷爷在一旁严肃着脸“不管记不记得起来,花花就是我们傅家的人,是你未来的妻子!这个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傅丞玺在一旁平静的看了一眼柳暗花,转过头对傅爷爷道

“爷爷,我明白,这是我的责任。我会依照承诺,在我年满二十二岁向她求婚。”

柳暗花只是静静地看着傅丞玺,那个曾经满眼都是她的少年,恨不得给她徒手摘星的少年,此刻,只是秉承着责任二字,传承着傅家男儿一诺千金的教养,说着要娶她。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爱意。

柳暗花低头,任由眼泪晕染了眼眶。

王兰一边拥着柳暗花,一边朝傅丞玺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只想告诉你,你们真的很相爱,相爱的两个人,连最惨的生死离别都熬过来了,一定要克服眼前的困难”

傅丞玺点头“我明白。”

气氛浓重,这一突发状况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大家发现好像真的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甚至不知道去怪谁,连情绪都找不到发泄口。

“好了,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丞玺他身体没事就行,其他的慢慢来,希望霖叔香姨他们也能很快好起来。”

虽然知道柳暗花是在安慰众人,但是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傅霖和顾香现在还在昏迷,众人的思绪稍微转移。

傅丞玺看着柳暗花,看着她假装坚强,可就算自己不记得她,都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见悲伤,她真的很难过吧。

大家都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直到王兰提议让傅丞玺休息,众人才告辞离去。

傅爷爷又咳嗽不已,柳暗花扶着他喝药,让于叔照顾着休息,客厅里只剩下柳暗花和傅丞玺俩面面相觑,傅丞玺率先打破沉默

“对不起”

柳暗花却笑着问“你还爱我吗”

傅丞玺微微怔住,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见他为难,柳暗花轻轻叹了一口气“丞玺。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生离死别纵然让人痛不欲生,可现在我才发现,你活着但完全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的所有,你看着我的眼神里只有陌生和歉意”

柳暗花苍凉的笑着“让我慢性窒息的是你就站在我面前,可你不会抱我不会亲我甚至你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而这一切却不能怪你,不能怪任何人,你失忆了,你唯独忘了我。”

柳暗花说着忍不住又掉了眼泪,却倔强的用衣袖擦干,果不其然傅丞玺皱眉了,是啊他以前不会因为自己这些马虎的动作皱眉的,即便如此,柳暗花还是不死心的开口问“你是不是觉得,女生不应该这么粗鲁的用衣袖擦眼泪”

尽管傅丞玺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但傅丞玺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点了头“或许,用纸巾会卫生一点”

柳暗花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入湖底,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他是傅丞玺,但是已经不是她的傅丞玺。

“早些休息吧,你大病初愈”

柳暗花说完,没有看傅丞玺的表情,起身上了楼。

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柳暗花捂着脸哭肿了眼睛,摸着手上的镯子,想起曾经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光,原来物是人非就这这样的感受。

傅丞玺也不好受,可是突然有一个人出现,所有人都告诉你你们曾经很相爱甚至即将订婚,可是偏偏你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傅丞玺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迷茫。

短暂的在家休养了几天,头上的纱布也拆了,傅丞玺和医生聊了很多。但是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几乎有些只能听天由命的意思。

两人的相处更像是点头之交的普通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傅丞玺回来,全面接手享丞,柳暗花安静的井井有条的和他交接各项工作,傅丞玺看着堆得高高的文件,听着她安静的叙述。

傅丞玺发现她很有想法,也很大胆,很多事情处理得非常合自己心意,不由问道“你学的是管理专业吗”

闻言柳暗花顿了顿,平静的回答“不,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傅丞玺有些惊讶“你很优秀,许多问题处理得很棒”

柳暗花却笑了“因为我拿不定主意时,就会想着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傅丞玺有些出乎意料,半响斟酌着开口

“我们,以前发展到哪一步了”

柳暗花拿着文件的手瞬间捏紧,面上却不露声色的看着傅丞玺

“你这么问。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如果越界,那么你就会负责任,如果不曾越界,在未来我有更好的人选时你会放手让我离去对吗”

傅丞玺靠着桌椅,轻微的皱了眉头,她竟然了解自己到这么轻易就能揣测自己的想法,自己和她曾经难道真的亲密到这般

柳暗花也不等傅丞玺回答,放下手中捏得有些皱了的文件

“傅丞玺,一年吧,一年,如果你不能想起我,那就努力让你自己爱上我,如果两者都不能,我们就两清吧。”

柳暗花用尽全力,才把这几句话平静的说出口,在傅丞玺微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一转身,眼泪已经模糊了来路。

傅丞玺立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浩东,我和她曾经,是什么样的”

一旁默不作声当雕塑的浩东这时才走上前来,想了想,他答“曾经您和柳小姐,就是她某一天兴起要移山填海,您立马就会去实施行动的关系。”

傅丞玺轻轻笑了一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

“可是明明我曾经那么爱她,可是我却记不起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了。”

浩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思索半响“傅少,柳小姐她……也挺不容易的”

傅丞玺点点头,随即打开文件夹

“好了,你来汇报下我不在时公司的新情况吧”

……

柳暗花拉着叮当一起去后花园散步,望着远处的森林,柳暗花自嘲的摸着叮当

“叮当啊,明年林子里果子成熟,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福气能吃到了。”

叮当不能言语,只安静的趴在柳暗花脚边,柳暗花坐在地上,像是问叮当,又像是问自己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柳暗花回学校了,享丞再也不用她担心,她回到学校寝室,继续校园生活。

傅丞玺有时也去学校,但时间很少,接着就直接不去了。

寒假,柳暗花一个人回了杨柳村,简单和柳家长辈交代经过。

柳爷爷苍老的面容上闪过担忧“虽然丞玺是个好孩子,可是如果他一直都无法记起,花花,你当如何”

柳暗花摘菜的手停下,她笑道

“爷爷,那就是注定我与他没有缘分,人生不能强求。”

柳爷爷点点头不再言语,柳奶奶接过话道“傅家到底给你太多,即使和丞玺不成,也莫要做让长辈们伤心的事。”

柳暗花点点头“嗯,我省的。”

晚上柳暗花打开手机,发现和傅丞玺的聊天框停留在四个月前。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以前每天早上醒来就能收到他的信息啊。

柳暗花又是流着眼泪入睡。

而傅丞玺也是时常看着手机发呆,聊天记录显示着自己曾经真的很珍惜爱护着那个女孩儿,爱到相册里都是她,只和她一个人聊天,墙纸也是她。

客厅里除了傅家自己人的照片,就是这个女孩儿的照片,她过生日的,她遛狗的,她采花的,她吃烧烤的。

好像她真的就鲜明的在傅家每个角落跳跃过,傅丞玺觉得内心很空,很空,明明她那样鲜活的存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却想不起一丝一毫,所有人都期待着自己能记起她,甚至有时候自己都隐约觉得能记起来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可是,就是一点一滴一个画面都记不起来。

这种心情,在某一天傅丞玺打开自己床头柜抽屉时更甚,抽屉里摆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罩,里面是一块小小的星星形钟乳石,还有一束杜鹃干花。

还有领带,手表,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一个用作业本折得歪歪扭扭的桃心。

傅丞玺不敢打开,看了半响,只是安静的放回去。

然后,傅丞玺在这些东西下面,看见了安全套。

傅丞玺先是眯着眼睛皱眉。后逐渐松开眉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直知晓自己是个对于感情比较迟钝和冷漠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自己,居然,早早的,就把那女孩儿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傅丞玺这时候也不得不信所有人口中说的,他们曾经,真的是决定好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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