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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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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两人在青彦宫相谈甚欢,但是琉璃雪在仁寿宫中却是如坐针毡,因为步太后除了要和她闲话家常之外还提到了一件让琉璃雪非常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婚事。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转眼之间,琉璃雪也到了这个时代应该出嫁的年龄,她比夜寂寒大两岁,夜寂寒现在以及十四岁,琉璃雪也在一年前及笄,只不过一年前她还在给万俟筠守孝,自然不会有人与她提婚事,而且父母、大姐都不在了,也没有人要为她做主,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表姐居然会揽过这样的活,现在孝也守完了,琉璃雪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想到推拒的借口。见琉璃雪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步云静不由得有几分着急,她知道这个表妹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对自己还心存芥蒂,况且虽然两人有着表姐妹的关系,但那丫头自小就对自己不亲近,现在她突然要为琉璃雪做主挑选夫婿,自然惹得她更加不待见,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娘家那边都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将主意打到琉璃雪的身上了。

所以还得耐下性子来劝说,“潆儿,你今年也十六了,按理说也应该定人家了,只不过你母亲和大姐都去得早,你父亲三年前又为国捐躯,你到扶灵柩回江南守孝三年,这件事情也算是耽搁了下来,但是现在你也应该上上心了。”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琉璃雪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只能淡淡道:“这事情就不劳太后操心了。”冷冷回了一句,反正自己也不怕得罪步云静,所以也不必给她什么好脸色。听到琉璃雪这么直接的就回绝了自己,步云静心里自然是不舒服,脸上也差点破功,那高贵优雅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平日里连小皇帝都对她毕恭毕敬的,现在一个丫头居然敢给她脸色看,让她如何不生气。但是现在她有没有办法冲她发脾气,所以只能生生忍下。不过被琉璃雪这样一说,步云静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能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旁边伺候的宫女内侍也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撞枪口上了。琉璃雪心中无限碎碎念:夜寂寒,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过来啊!她可是一直祈祷着小皇帝过来帮她解围,毕竟如果不是小皇帝的传召,她也不会跑进宫里来,但是现在小皇帝可能还忙着政务,没有时间过来,想到这里琉璃雪又不由得深深的哀伤了。不管了,反正刚才也甩脸给太后看了,干嘛还要坐在这里备受煎熬,琉璃雪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太后,没有什么事情,臣女便告退了。”说着也不管步云静是什么反应,径自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你……”步云静站起身来,指着琉璃雪的背影,却之说出了一个字,心口一睹,一口气卡在那里,一旁的玉姑姑看见了连忙过去给太后顺气,这要是气出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办呢“娘娘,您犯不着和郡主置气。她年纪还小,不懂您的用心良苦。”一边拍着步云静的背,一边宽慰着自家的主子,玉姑姑是步云静的陪嫁丫头,琉璃雪在宫里的三年也经常去照顾她,所以对琉璃雪的性格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三年前的那件事情说不定郡主心里还不痛快呢,本来也是太后的不是,所以给太后一些脸色也是正常的,谁让郡主还年轻不懂事呢步云静心知这件事情着急不了,也只能强忍下这一口气,也怪她当年为什么要去招惹琉璃雪,本来两人的关系就不怎么样,现在还弄成这个样子……

但是步云静不知道,琉璃雪现在若不是看在夜寂寒地位还不牢固,权力还没有完全收回的情况,早就找她麻烦了,现在给她摆摆脸色什么的,已经算是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了。话说琉璃雪出了仁寿宫,便往青彦宫方向而去,虽然不知道夜寂寒到底有时间了没有,不过在那里呆着总比在太后宫里舒服,如果夜寂寒还没有时间搭理她,她也可以找风影月聊天,反正不会无聊就是了。不过等着琉璃雪慢慢悠悠的走到青彦宫,看见皇帝的仪仗停在外面,连随侍的高公公和风影月身边的闫磊都在大殿之外,想来是夜寂寒有事情和影月商量,把人都给赶出来了。高公公守在门外,虽然竖着耳朵随时听着里面的主子会有什么吩咐,但是还是第一个发现琉璃雪。“郡主回来了,奴才给郡主请安。”高公公这一请安,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纷纷给琉璃雪请安,这门外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虽然没有用吼的,但是也足以让大殿里面那两个相谈甚欢的人听到。“高连进,请郡主进来。”夜寂寒说道,没有想到自己和风影月聊天居然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琉璃雪,夜寂寒是知道琉璃雪不愿意应付自己的母后的,可是他居然忘记去帮琉璃雪解围了,想到这里,夜寂寒脸上稍稍露出尴尬的神色。

“是。”高连进在门外高声应道,然后对着琉璃雪笑道:“郡主里面请。”所人人都十分有眼色的给琉璃雪让道,并且给琉璃雪打开大殿的大门,皇上让郡主进去,但是并没有让他们进去伺候,所以除了琉璃雪,所有人都候在外面。琉璃雪看见夜寂寒和风影月,连忙屈身行礼,“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安,见过王爷。”

幸好她的身份也不低,不至于要匍匐于地,不然她非得郁闷死了。“姨母快起来吧。”夜寂寒说道。听到小皇帝这样称呼,琉璃雪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她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姨母,快坐吧。”夜寂寒道。风影月见状,连忙提出告辞,夜寂寒是不会伤害琉璃雪的,看这个模样夜寂寒应该是有事情和琉璃雪说,他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了。“皇上,您和郡主叙旧,臣便先告辞了。”风影月说道。本来以为夜寂寒会爽快的答应,却不曾想,夜寂寒反倒出言将他留了下来,“皇叔不必回避,大家都是亲戚,正好坐下来一起聊天。”没有想到夜寂寒竟然会这样说,琉璃雪和风影月一时之间还有些诧异,不过两人还是面不改色的坐着,一言不发,这样的局面,两人还真有些不知道怎样开口。“刚才母后叫姨母前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夜寂寒也觉得三个人都不说话干干坐着的场面很奇怪,于是开始寻找话题。琉璃雪心里小小的埋怨了一下,小皇帝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虽然风影月在她的心里不是外人,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但是琉璃雪的心里总还是有些别扭。“太后娘娘想当媒人了。”虽然刚才步云静并没有透露,但是琉璃雪已然猜到,步云静早就有了人选,只不过她那样的态度,让太后娘娘没有机会提出来而已。“母后是想给姨母说媒”夜寂寒闻言,有些好奇的看向琉璃雪,那双眼睛里表现出来的情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八卦”!虽然琉璃雪没有点明,但是从她无奈的语气可以知道,太后要做媒的对象就是她。而风影月听了这话则是眉头微皱,虽然知道琉璃雪是不会答应,但是通过这件事情确是给了他一个危险的信号,那就是以琉璃雪现在的身份,婚事这个问题必然是不能够一直回避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出嫁的年纪,再拖下去对琉璃雪肯定是不好的。即便琉璃雪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他会心疼,他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受到外人无端的非议。

可是琉璃雪和冷冽的事情却是没有结果,即便他再怎么给两人创造机会,一个心里一直装着其他的人,而另一个则是选择默默的守护,从来不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意。还真的让人着急。风影月却是将自己给忽略了,他一直说琉璃雪傻傻的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琉璃雪点点头,然后换上衣服十分认真的神色,“我给回绝了,我嫁给什么样的人,自己说了算,所以还请皇上不要起和太后一样的心思。”这一句算是带着小小的威胁了,而且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可夜寂寒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办这样的糊涂事的。”有了夜寂寒的保证,琉璃雪倒是安了心,她还真的担心夜寂寒什么时候也来插一脚,下一道圣旨,到时候自己还真的有些为难了。至于太后那边她倒是没有这么多的顾虑,虽然太后也可以下懿旨,但是琉璃雪手里面还有一个筹码,看来自己哪天要去太后面前透透风,以免她不小心办了什么糊涂事,给自己找麻烦可就不好了。三人之后的聊天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不过大多数都是琉璃雪和夜寂寒在说话,风影月则是保持着“夜凭澜”这个身份应有的沉默,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不过这样的关系也才能十分的融洽。夜寂寒留了二人吃了晚饭才放两人出宫。明里是昌宁郡主与璟王分别回府,实际上琉璃雪早就暗中跑到了风影月的马车上。虽然在京都有静和郡王府这样的豪华舒适的府邸,但是琉璃雪更愿意住在影月阁,况且她还有事情要和风影月商量。

“关于太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若是到时候一道懿旨下来,你就不好推拒了。”还没有等琉璃雪开口,一溜上风影月的马车,风影月便出言道。琉璃雪给风影月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我可不想每一次都被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念叨。”琉璃雪心中憋着一口气,现在她要弄清楚的是夜寂寒找风影月做什么琉璃雪猜测,夜寂寒很可能是寻求风影月的支持,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不需要过多的顾忌步云静了“影月,小皇帝今天和你聊了那么长时间该不会是闲话家常吧”琉璃雪看着风影月,一副算计的模样。被她这个样子逗得忍俊不禁,风影月心中的一点郁闷顿时烟消云散,“自然不是,他希望我能够帮助他收回皇帝应该掌管的权力,虽然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般信任我,但是应该和皇兄有很大的关系。”风影月口中的皇兄自然就是先帝了。先帝就夜寂寒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宝贝得不得了的,虽然没有过分溺爱,但是总是不同的,所以生长在宫中的夜寂寒也能够感受到来自于父亲和母亲的爱,只不过夜寂寒的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先帝便将他托付给了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没有过两年,先帝也撒手人寰,夜寂寒顶着七岁的稚龄,在步太后已经靖郡王的辅佐之下登上了皇位。

先帝在世的时候对风影月这个一母同胞而且小自己很多岁的弟弟也是非常疼爱,甚至在临终之前将一队皇家的暗卫秘密的交到了风影月的手里,只等着夜寂寒亲政,让风影月再将这支队伍给交到夜寂寒的手中。看来小皇帝对于这个感情并不深厚的皇叔的信任是来自于他的父亲的。“那影月你多少的把握在不依靠步云静的力量的情况下帮助小皇帝实现他的愿望”琉璃雪问道,她对朝中的形式也不是十分的关注,所以并不了解现在朝堂上实力对比究竟是怎样的。风影月手底下的影月阁最然已经成为武林上数一数二的势力,但是他也没有自负到自己可以左右朝堂,“如果步云轻能够全力支持小皇帝的话,倒是还可以忽略步云静的力量。但是阿璃你不要忘记一句话,不要轻易的得罪女人。”风影月提醒道,步云静绝对不简单,所以他不得不提醒琉璃雪,让她小心一点。“你放心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自己会把握分寸的。”琉璃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并不打算自己动手,步云静所作的事情她会找个时机一五一十的告诉夜寂寒,虽说不管到时候夜寂寒到底怎么选择,但是她——琉璃雪,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步云静的。风影月点点头,只要这个丫头还能保持理智就好。

现在已经是七月末,距离今年的秋闱也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上京惨叫秋闱的各地学子也差不多都齐聚京城。这个时候,自然是酒楼、客栈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就算是只经营饮食,没有提供住宿服务的观月楼也狠狠的赚了一笔,原因无他,这么多上京赶考的学子总是要吃饭联络联络感情的,虽然赶考的学子中不免有寒门子弟,但是富庶者亦是不占少数,像观月楼这样声名极盛的酒楼,自然是门庭若市、客似云来,这个架势可一点也不逊色与年初的品珍会。生意好,掌柜的心情自然也非常的美丽,以至于琉璃雪进门的时候看见观月楼的大掌柜程飞的时候他正抱着自己的金算盘笑眯眯的看着账本。见状,琉璃雪不由打趣道:“程飞哥哥,今天又赚了多少啊正好现在影月阁正是用钱之际,你快些清点账目,然后从盈利中拨出一半给我,要知道,暗部的那帮人可是眼巴巴的盯着你手里的银子呢!”程飞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敛,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的好妹妹啊,你这伸手跟我要钱可是要割我的心头肉啊!”琉璃雪白了他一眼,“你个守财奴,我说我们最近的日子怎么过的紧巴巴的,原来不是没钱赚,而是你都偷偷藏起来,不让我们花吧”

“冤枉啊,妹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虽然我们的铺子都很赚钱,但是这么大的一家子要养呢赚的再多也不够花的啊,而且最近阁主又要从财政预算当中拨出三成给他,具体是用在哪方面,我都还不知道呢!”程飞说着,语气当中透露出对风影月的强烈的不满,怎么能不让他知道这笔钱的去向呢琉璃雪对此报以同情的眼神,以程飞这样的个性,要从他的手里拿出原本不在预算之内的“额外的钱财”可是比登天还难的,除非你有说服他的理由,但是影月果然是影月啊,什么理由都不用,就能从铁公鸡的手里面压榨出三层的费用。影月阁所有收入的三层,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阿璃妹子,你今天来找我有设么事情,该不会也不是想找我要钱吧”程飞一副防范的样子,护住了自己怀里的金算盘。琉璃雪摇摇头,“影月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最近你手底下有不安分的,让你小心一点。”琉璃雪说道,然后将一张纸放到程飞面前的桌子上。程飞会意,笑着想琉璃雪道谢,琉璃雪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在程飞面前摇了摇,“光是嘴上道谢可不管用,身为观月楼的大掌柜,您是不是应该有些其他方面的表示呢”

看着琉璃雪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程飞就十分都头疼,不过他突然想起了琉璃雪还是一个吃货,所以表现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道:“好吧,我请你吃东西吧,这不是阿璃妹子最喜欢吗”比起给琉璃雪银子,这一顿好吃的程飞可就舍得了,即便这一顿饭如果是卖出去的话,赚的银子也不少,但是程飞就是不希望看见黄澄澄、白花花的银子离开自己。琉璃雪撇撇嘴,虽然她也可以算上一个小财迷,但是比起银子,她更喜欢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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