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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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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乌光看的睚眦欲裂,若非天杀出手,乌元早已趁乱带走了藏天图。虽然是偷袭在先,可乌元也算是索命堂中一等一的好手,居然在一个照面间,就被人所格杀,甚至连掌中成名的长刀,都未劈出一招半式,这“天杀”的恐怖之处,由此可见一斑。作为金陵黑道的土皇帝,乌光自然对杀手界的诸多传说,知晓的一清二楚。难怪这些年来,王风能如此轻易的铲除异己,想不到传说之中的天杀,竟然只是一个隐藏在祖神庙扫地的小厮。

乌光咬牙切齿,怒气上涌,既然天杀已出动,那么,传说之中另外一个地杀…不知乌言那边,是否能顺利得手…乌光不由的一阵暗恨,王恒那个老家伙,竟然没有透露,丝毫关于天、地杀的情报,看来,这老家伙对他也存有心思啊!“嘻嘻!贵叔管事大人青冥使好大的名头哦!方才,你指尖那朵黑色的火花,很有意思呢,恩…你说若是用来烤野味的话,会不会事半功倍呢你知道伙房的孙二狗吧,这小子平日里,就是凭着一手娴熟的控火本事,让我在柳儿面前抬不起头,这样吧,贵叔,不如我用你的一只胳膊,换下这朵火花的技艺如何”王平一脸正经的说道。乌光忍俊不禁,暗道: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异类,竟然敢与虎谋皮。青冥使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哼,想不到平日里,一无是处的王平,竟然是黑道杀手界传说中的天杀,王风的左膀右臂之一。“哼哼!小子,是嫌命长了吗”

“你就是那庙门前,扫地的小厮哼哼!有些意思!”墨无心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平手里的玉盒。“本座不管你是天杀还是地杀,若不交出藏天图,本座即刻让你变成‘死杀’。”先前,王平在祖神庙外,从墨无心手底溜走,初始,他以为是自己大意,但此刻细细想来,只怕以他千丝堂偃师的眼力,也看走了眼,王平竟然扮猪吃虎,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王平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晒道:“贵叔,这可就是您老人家的不对了,您待在王家,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吧,吃的,喝的,住的,用的,穿的…那样不花钱让我算算,得需要多少银子一日十两,一年三千两,三年起码上万两吧,你说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上万两银子,容易么你看伙房的孙二狗,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二两三钱,所以啊!贵叔,这上万两的银子可不容易还哦!即便你是劳什子九幽门的青红黑白使,也不一定有这么多俸禄吧!

要不这样吧!贵叔!用你的黑火秘技,不仅可以换回你的一条胳膊,顺便还可以抵消上万两银子,你意下如何贵叔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换成是我,肯定二话不说…”乌光听着王平的耍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甚至有些疑惑,以青冥使方才表现出来的强横,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天杀”不成青冥使对王平,似乎极为忌惮,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墨无心,早已等得不耐烦,一声低喝,嘴边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傀儡密咒。先前,被乌光和青冥使击溃在地的王福,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眼中寒光闪过,纵身扑向王平。王平嬉笑的神情,骤然消失不见,一双眸子隐现蓝光,冰冷之极。他掌中剑芒吞吐不停,彷佛变成了一个只会杀戮的机器。轰!劲气爆破!就在众人以为,王平即将出剑斩向王福时,他却出人意料的长剑一抖,改刺为横扫,和墨无心的气场,狠狠撞在一起。墨无心猝不及防之下,不得不仓促应战,连续后退三步,方才重新站稳。

他正待反击之时,王平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万千剑影,虚虚实实,斩向他的眉心。哼!他心中杀机涌现,王平正是欺压他没有回气的功夫,妄图一击必杀。轰!王平的剑气和墨无心的护体真气,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墨无心眼中痛色一闪,嘴角溢出丝丝鲜血。不等他再有任何反击,王平的掌影,接二连三的拍在他的背心。顿时,墨无心犹如断线的风筝,直直的栽倒在地,而一旁的王福,也由于密咒的失效,眼神变得暗淡无光,犹如死人一般。两人的交手,前后也不过数息的功夫,乌光和青冥使不禁看得目瞪口呆,“天杀”的实力之强,大大出乎他二人的预料,再想要联手攻击王平,机会却已经稍纵即逝。

“两位可还想要藏天图”王平眼神玩味的笑道。

“不错!正是大荒山。”王风眯着眼笑道。王通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那个夜晚,过去了多少年呢他早已记不清楚,甚至连故人的相貌摸样,也早已模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魔早已破除殆尽,因为他只是王通,那个低调隐忍的王家大总管。然而在王风的提点之下,他才知晓自己错的究竟有多么离谱,他高估了自己遗忘的能力,也忽视了伤痛愈合的速度。原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王通一阵苦笑,诸多往事忽然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彷若隔世,宛如旧梦。

那一年,公孙龙只有十六岁,如此青春年华,他本该有着美好的童年,然而,突如其来的巨变,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魔道天葬殿主,修炼“葬天魔功”走火入魔,不幸以身殉道,正当天葬殿,旧主已逝,新主未立之时,魔宗其余各大势力,纷纷乘火打劫,意图吞并势微的天葬殿。公孙龙作为前任殿主唯一的血脉,自然是魔道追杀的首要对象,在众多衷心手下的拼死护卫之下,他逃亡了三天三夜,方才摆脱了追兵。当他来到大荒山一脉之时,身边的护卫,早已死伤殆尽,只剩下他狼狈不堪的孤影。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困死在荒郊野岭之际,一道悦耳的嬉笑声,传入了他的耳边,那是他昏死过去前,唯一记得的东西。后来,他才知道救他的少女,竟然是大荒山一脉,门主的千金,是偶落人间的仙女——小师妹,林浅雪。大荒山一脉,地处湘西偏远之地,因门中弟子久不出世,甚少在江湖中走动,故而江湖中人,并无多少人认得这个门派,但公孙龙却是一个例外。

大荒山一脉,门主林古霄,一生无子,待到花甲之年时,才偶得一女,名为林浅雪,也正是公孙龙的小师妹。由于是老来得女,林浅雪被门主林古霄,视为掌上明珠,百般宠爱,恰好林浅雪,也生的腮凝新荔,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观之可青,被誉为门中的第一美女。虽然林浅雪高高在上,彷佛是一朵带刺儿的玫瑰,但,她却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不仅极为乖巧懂事,而且善解人意,秀外慧中,因此,惹得门中无数弟子为之痴迷,为之疯狂,公孙龙也正是万千痴情弟子中的一员。可惜,不知是他的天资有限,还是别的缘故,自三年前拜入大荒山,得到了诸多深奥的传承后,公孙龙勤练苦修的结果,依然让人失望,莫说核心子弟,即便是在外围弟子里,他也只能算是普通之辈。他知道,以他的武技道法,和落泊的出身,在门派中是属于被忽视的存在,或许小师妹也早已忘记,门中还有他这样一个弟子。所以,他的幻想,他的憧憬,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公孙龙却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她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的心底都是那么温雅,那么水灵动人,正所谓: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他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悄悄的打量着弄月峰的方向,因为,那里是小师妹的居所,是他朝思暮想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推开木窗的一隙,伸出指尖,将弄月峰虚握在手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接近小师妹的气息。有时,他也会幻想,自己若是有大师兄那样的身手,那该有多好呢想起大师兄,他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大师兄欧阳华,不仅生的剑眉凤目、风流倜傥,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一手“奔雷剑法”在核心弟子中,也是极为了得,他若认第二,只怕没有人敢说第一。

甚至有传言:门主也是极为看中欧阳华,以及他背后的落花宫,因而有意撮合小师妹与他结为伉俪。当传言在门中广为流传时,公孙龙唯有苦笑,进而把自己的心思,埋葬的更深。不知不觉间,他来到大荒山一脉,已过去了数年,每一日,每一夜,他都备受煎熬,在痛苦中惶惶度日。有时,即便林浅雪站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敢抬眼偷望,他只觉得,她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冰清玉洁,可望而不可及。所以,每个夜深人静的黑夜里,他都会做一个同样的梦,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小秘密,被无情的撕开最后一抹遮丑布,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眼前,成为众人的笑柄。

门中所有弟子,都会指着他的鼻尖骂道:公孙龙!你是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把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你只是小师妹大发仁慈,捡回来的一个死人…你只是最下等的外围弟子…你不配!你甚至连看一眼小师妹的资格也没有………孩儿!我的孩儿!为父究竟还要等到多久,你才能替为父报仇孽畜!还不速速前来受死哪里走该死的天葬殿余孽……公孙龙咬牙切齿,将眼前所有的人斩杀干净,一时血流成河,尸骸遍野,可诡异的是,无边的血海,又再度变成一个个熟悉的人影…有魔道的侩子手,也有大荒山的煞神。醒来时,他才发现,被褥间冷汗淋漓,他感到了莫名的恐惧,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每日的朝阳,缓缓升起时,他才能暗自松一口气,唯有眼前的光明,才能暂时摆脱梦中的那些妖魔。

他知道自己痛苦恐惧的根源,那亦是他的心魔。他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自己的迷失,唾弃着自己的彷徨,鄙弃着自己的堕落…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质问着他:你害怕敌人的强大了吗你对现下卑微的存在,感到满意了吗你愿意继续苟延残踹下去吗不!他不愿意!更不甘心!但,心底深处,却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告诫着他,时机未到,若是贸然回到魔宗,等待他的唯有羞辱和死亡的折磨,他不想死,更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所以,他不断的给自己找借口,推脱着重若万斤的责任。他只是走投无路的公孙龙,而不是掌控绝世力量的一方霸主。所以,他又想起了她。她是星河中耀眼的星辰,他是黑暗里的一只飞蛾;她是万紫千红的花朵,他是虚无中的一粒尘埃;她是仙姿玉色的九天玄女,他是冥河苦役的小鬼。他和她本无任何实质的交集,所有的憧憬,都只是他的痴心妄想。他心下满是痛苦,他知道自己不该迷失于此,不该沉浸于飘渺的幻想,可是那道倩影,却每时每刻,都会出现在他脑海里,铭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甚至让他有种错觉,这便是他此生活着的意义,证明自己存在的依据。

但同时,理智又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花非花,雾非雾,人非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天葬大人”的血液,他不该也不能,亵渎这高贵的血脉,公孙龙心知,自己必须勤练苦修,以待有朝一日,青手杀死所有的敌人,找回属于天葬血脉的尊严,拥有本该属于他的天下。但,他每每苦修之时,心魔便会如期而至,让他数次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他只得用匕首,在他手臂上,割开一条条血红的口子,看着血珠一颗颗的滑落下来,他的心底才能稍微平静,因为,唯有感受着锥心的疼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幻想那些霏糜。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战胜心中的恐惧,或者得到小师妹的青睐,他必须得到强大的力量,唯有超越众人的实力,才能实现一切的夙愿。而大荒山一脉中的无上秘典《鬼手阙》,正是一个捷径。可惜此秘典,唯有门主大人方可参阅。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妄图盗得秘典,几乎难比登天。因而,经过深思熟虑,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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