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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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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默默运转玄法,残留于四肢百骸中的真气,终于有了一丝回应,顿时,他心中一喜,加紧催发真气的运转。无意间抬起头,他倏地发现远处的夜魅羽和九幽之主,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幅和气生财的样子,顿时,他暗叫糟糕,时不我待,毒将即将调转矛头,来对付他了。正当王风暗暗心急之时,丹书院大堂中,一尊上古蛮兽的青铜雕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仅存的真气,集中到指尖,运转神通,射出一道孱弱的劲气,击向青铜雕像的眉心,那里正有一枚六芒星的印记,乃是王家守护之阵“九天灭神阵”的一道法器。可惜,劲气过于孱弱,不到数丈之外,就已消散在天地间,王风失望透顶,封仙散的药力太过恐怖,仅存的真气大打折扣,不足他平日里的一成。正当他苦思寻法之际,远处青铜雕像眉心的六芒星印记,忽然自主的有光芒闪耀。王风眼前一亮,“九天灭神阵”终于被激发,他知晓王卓二人见到了贤者,帝玉仙台也成功打开。夜魅羽美若天仙的娇容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九幽之主,意下如何”兀罗沉默不语,眼神闪烁,显然正是在权衡利弊。

就在此时,王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一股吸力,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成了一具活人傀儡,他心中一动,顺着立场的改变,径直来到毒将的身前。“嘻嘻!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哦!公子不要害怕哩,奴家怎会害你呢,你的命,可比兀老鬼重要的多哩!”夜魅羽含情凝睇,撩人心怀,浑然不将兀罗的愤怒放在眼底。王风心中杀意涌现,面上却表现的古井无波,此时,他功力未复,受制于封仙散,若立即翻脸,后果难测。他淡淡道:“你所求为何”夜魅羽尚未开口,一旁同样被封仙散暂时封禁住的兀罗,却率先震惊道:“咦你…你…”兀罗心下震骇,瞳孔急剧收缩,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王风,看个不停。“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王家的人吧”兀罗语出惊人。兀罗震骇莫名,似乎他早已“认识”王风,但这却是不可能的事情。杂草丛中的蒲公英与翱翔九天的鲲鹏没有交集,因为他们属于两个世界;同理,蚂蚁与大象也没有任何共识,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动物。王风和兀罗,便类似于这种情况,兀罗是为一教之主,名震天下,享誉六合八荒,跺一跺脚,江湖便要抖三抖;而他王风,却自幼是一个野种,无人问津的不祥之物,无人怜悯的可怜虫。所以,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会有着因果,有着未知的交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毒将纵横江湖多年,眼神极其毒辣,兀罗眼中的一切神态,都丝毫不差的落入她的眼底,她装作毫无察觉,冷眼旁观。王风吃惊不已,九幽之主为何一反常态难道自己和某个人,长的很像

想起自己的身世来,他禁不住一声叹息,他已经通过种种途径,获悉自己并非是王家的子嗣,可惜娘亲在他出生之时,便已自杀。自己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又该到哪里去他一无所知,也许,他只是一个野种,一个弃儿,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不能超脱于这个世界。——华丽的分割线——姬长空沉默不语,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凝固了般,唯有青石板上的滴水,发出叮咚的声音。王平不甘道:“王家底蕴深厚,若是发动所有的力量,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姬长空依旧神色凝重,盯着石壁上的油灯陷入沉思,一截灯芯化为灰烬,油脂上窜,油灯重新明亮了起来。

“拼了拿什么去拼魔宗几大殿主,十大魔将,俱是名震江湖的无上高手,抖一抖脚,便能让金陵地震三日。此时和魔宗拼命无异于以卵击石。”王卓摇头苦笑。王平冷哼道:“我看,是有人怕死了,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王卓并不动气,无奈道:“你这是无谓的牺牲,明白吗即便我们拼尽了所有的力量,也未必见得能逃过这一劫。更何况…”他咬咬牙说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担忧,“如果魔主亲自出手,王家有谁能力敌”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只怕魔主一人,便足以灭杀王家所有的高手。即便王平再心高气傲,面对魔宗的无上宗师,也只能低声叹气。

皇千重贵为南方第一高手数十年,像是一座重重的大山,压在众人的心间,这数十年来,没有人敢孤身面对皇千重,即便是王家第一天才人物,被誉为“淬天神剑”之后,下一个最有可能,迈入武道巅峰的青年强者——王度,也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王平道:“我们能否以绝世杀阵,困住魔主,然后出动所有的精锐,绞杀他呢”姬长空沉吟半响,摇头道:“你们一个出手,和十个,百个出手,没有任何区别,魔宗无上秘术的可怕,早已超出了世人的想象。”王平不甘道:“皇千重究竟什么来历传说中,此人不过四十出头,应该不是魔道的老妖怪才是。”“此人神秘莫测,昔年,‘风媒道’发动了所有的力量,也未查出他的来历,他仿佛是凭空出现在大陆之上,无迹可寻。

但,老朽猜测,他和二十一年前的那人,必有渊源。”提到那人,姬长空彷佛突然苍老了十岁。王平二人相视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风媒道”以买卖江湖各种消息、秘史为生,被称为活着的江湖百晓生,居然还有他查不到的情报而且,贤者口中的“那人”,究竟是谁只提到他的只言片语,便能让贤者也感到莫大的压力姬长空沉声道,“所谓,兵对兵,将对将,若说此时,金陵还有一个人,能和皇千重周旋的话,唯有风少爷了。”“什么少爷怎可以身犯险,贤者哪怕我们齐齐战死,也绝对不能让少爷冒险。”王平二人顿时,唰的起身,齐声反对,恳求姬长空让他二人替代王风出战。王风在两人的心中,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技,他的智慧,他的谋略,他的气场,更重要的是,王风从不把他们当做下人看待,在他的心中,众人都是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和与众不同,即便这些年来,王风在金陵渐渐得势,他依然一视同仁。

所以,抛开利益不谈,只因这份感染到众人心底的温暖,便能让一帮兄弟,甘愿为他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而且,王风是他们心中的神明,是指引他们道路的灯塔,如果王风身有不测,便如蜂巢里,没了蜂王一样。所以,他们会不顾一切的保护王风,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姬长空没想到两人这么大的反应,顿时对王风的看法,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在历史长河中,任何一名绝代王者,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在他的身边,要么有绝世犀利的“剑”,要么有智比天高的幕后智者,反之亦然,个人的力量,即便再强大,也永远不能成就皇图霸业。姬长空解释道:“你二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况且,这对风少爷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考验,绝世利剑,必然经过长久的锤炼敲打,才能锋利;春风里的花朵,没有经历酷热和严寒,所以只能短暂的惊艳。而且,即便风少爷避战不出,皇千重也会主动去寻他。”“这是为何”王卓讶道。“老朽怀疑,皇千重真正的目的,恐怕正是为了风少爷而来。

所以,他若是对上魔主,至少有三成的生机。”众皆愕然,二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王平忽然出声道:“可是,就连惊采绝艳的大少爷都…少爷又怎有绝对的把握,能过关”姬长空干枯无神的眼眸,难得露出了一丝神采,“大少爷的天资,世间罕见,可惜过早的遇到了强大的对手,若有十年的缓冲时间,或许大少爷能与魔主一战。但,风少爷的天资,丝毫不亚于大少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暗暗咋舌,想不到贤者对王风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但想想也觉得释然,王风二十出头的年纪,便能进军无上“炼神”之境,堪比圣地大能,的确当世罕见。思索良久,姬长空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下的危局,必须执行‘龙渊计划’了,化整为零,撤离要紧的物资和人手,从密道离开,进入化龙渊。先祖的细雨绸缪,数千年来,从未用到,吾辈无能,只能依靠先祖的智慧,勉强度过这一劫了。”

姬长空无声的叹息。化龙渊,远离江左富饶之地,为姬姓王氏,未发迹之时,游牧的家园。那里靠近南荒与大海,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有着大海与高山的天堑,足以保证少数族人的安全。当下,姬长空便将“龙渊计划”的细节告知两人,包括撤离的路线,种种密道,以及其他物资,和接应的人手等等。只能撤离了么两人的眸子,均显得暗淡无光,徒留心殇,六朝的浮华早已远去,而王家的辉煌亦将画上句号。几人都心有所感,默默的按照计划,布置一切,谁都没有出声。

“一旦风少爷和皇千重的决战开始,你们立即执行计划,因为,彼时,皇千重的眼底,只剩下了他想要的东西。”“是!贤者!”两人同时领命。“可是…贤者…让小人留在这里吧!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而你又…”王卓支支吾吾半响。姬长空明白了王卓的心意,但,他早已步入暮年,血气干枯,或许此战之后,便只能成为王家的传说。“老朽必须留下,帝玉仙台,决不能落入敌人手中。而且…”姬长空微微皱眉,忽然意识到:既然皇千重能熟知“九天灭神阵”的可怕,也必然知晓帝玉仙台的存在,那么,他迟早会寻到这个地方来。似是印证了他的想法般,无边的黑暗里,突然响起一声冷笑:“这深邃的地道里,人烟罕至,连只飞蛾也没有,果然是杀人,葬人的好地方!你说是么王府大贤!”众皆愕然,究竟是谁竟然瞒过了在场众人的灵觉。

王平二人冷汗淋漓,顿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敌人无孔不入,或许早已将太上长老,这只奇兵也算计在内,撤退计划,还能继续实施吗王卓冷静道:“小瓶子,你速速带离贤者离开,这里交给我。”王平鼻尖一酸,眼里噙满了泪花。小瓶子是他幼时,一众要好的玩伴,给他起的绰号,此刻从王卓的口中喊出,显得格外的亲切,可是,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如手足的兄弟去牺牲,而自己却苟活。“不…卓哥,你带贤者走,这里交给我!”“兄弟情,果然令人感动,可惜谁也走不了。”

黑暗中,阴冷的笑声不停的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姬长空灰白空洞的眼眶,忽然“显出”了五彩的神色,“你是谁为何会习有此等阴柔诡异的气场”王平二人闻言一惊,果然,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气场束缚住了,若想抬步行走,无比艰难,仿佛身体不受自己控制。黑暗中虚无缥缈的声音,再度响起:“主人早已预料你不会遵守当年的约定,所以…好好享受死亡之前的痛苦吧!嘿嘿!”姬长空面无表情,无喜无悲,似是早有预料。他一生所经历大小场面无数,早已见惯了生死。此刻显得无比的冷静,只见他的双掌不停的翻飞,种种复杂深奥的印诀在他的指尖呈现。十年前,魔主与他论道,以平手收场,事后双方立下约定:若他不出手,皇千重便不会主动出手。

可惜,眼下的王家,早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不得不自毁诺言,亲自出手。“破!”姬长空一声低喝,束缚于众人周身无形的气场,放佛被撕裂开一道缺口,“趁此机会,快走!将这幅卷轴带给风少爷!”他传音给王平二人。王平二人,知晓情况紧急,不是逞当英雄之时,果断的利用姬长空撕裂开的空隙,逃出包围,消失在黑暗之中。“暗之魔域!二十一年前的大魔!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却摇身一变,成为了魔主手下的暗将。”姬长空淡淡道。“哈哈!有资格参与‘神魔论道’的强者,果然非同寻常,不错,我既是二十年前的大魔,也是现如今的暗将。”

“那么,你我的恩怨,也该做一个了解了。”姬长空空洞的眼眸里,忽然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二十一年前的遗言,是时候兑现了,想到那个约定,姬长空不禁一阵失神,故人既去,徒留下这幅臭皮囊又有何用倏地,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王风以剑意描摹的四个大字——神魔论道。九年之后,又是论道之时,不知彼时,一切的恩怨,能否走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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