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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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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的身形丝毫不停留,不过片刻的功夫,浦口港里剩下的黑衣人,尽数被他送往黄泉地府。王卓起身恭敬道:“恭喜少爷,玄功又有精进。”王风食指微微弯曲,弹了弹衣衫之上的灰尘,彷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淡道:“你手下的细作,是叫周良吧!”王卓一愣,顿时冷汗淋漓:“是属下失职,想不到周良这个小人,心机如此深沉,属下也着了他的道。”王风一声冷哼,冷眼望向王卓。王卓心底发颤,旋即明白了王风怒气的缘由。据他先前推测,周良不过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敌人能如此周密布置,有针对性的对付王家的力量,甚至包括暗中守护码头的王家精锐,至少说明:在周良的背后,必定还有更高级别的细作,而他王卓,作为整个浦口码头唯一活着的王家人,显然,他的嫌疑最大。

一念至此,王卓一声苦笑:“少爷,我…请少爷明察秋毫,属下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他心知,若是刻意的寻找借口推脱,只怕下一刻,王风就会要了他的命。王风的杀气笼罩着王卓全身,后者闭上眼,跪倒在王风面前,只等王风取他性命。王风淡淡道:“起来吧,我自然知晓你不是奸细,若你方才运功反抗,或许还有三成的可能。”王卓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暗抹额头的冷汗,奇道:“可是…按理,属下确有最大的嫌疑,因为,我是知晓浦口港布置的唯一知情者。”“你并非唯一的知情者,或许是四长老那边…”王风并不深究下去,喃喃自语道:“魔宗为何对浦口港的这批货动手呢而且,还有人刻意引我来此。难道,有人并不希望我,此时出现在王府之中”方才,正是奸细周良,神色慌张的逃跑,才引起了他的注意,进而拿下周良严刑逼问之后,王风才知晓浦口港,有敌人来袭。忽然,他明白过来,浦口港的敌袭,很有可能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由此看来,敌人的风媒已是无孔不入,他与王度在栖霞山的宿命对决,或许早已被人监视。而敌人将他引到浦口码头,远离金陵之后,那么…针对王家的行动,可能早已迅速展开。王卓获得了王风的信任,显的极为兴奋,分析道:“这批私盐数目极大,本是为襄阳安丗王所准备,如今出了事,安世王那边…莫非,敌人是要离间王家与安丗王的关系或许释霸天并非魔宗之人,而是尚家堡的高手因为,尚家堡与安丗王,素来水火不相容,他们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打击安丗王的机会。”

王风摇头道:“以释霸天的实力,尚家堡怎能收归己用,唯有魔宗的强大,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臣服。”忽然,王风眼中的痛色,一闪而过,从知晓有关王度的真相之后,顺着他留下的线索,王风才发现魔宗,竟然觑觎天下多年,势力之强,早已超乎常人的想象。三十年前,魔宗忽然冒出了一个绝顶高手,自称魔主皇千重。此人一举扭转了魔道一盘散沙的状况,以雷霆手段,统一了魔道半壁江山,将魔宗七殿中的三殿收归麾下,由此创立了“新魔宗”,其麾下的势力,已然超过王家、郁家、尚家堡等,传承千年的古老大家族。魔宗,四大魔将,十二神使…王风旋即明白过来,释霸天若只是魔宗十二神使之一,那么,应当还有十一位神使,而且,根据王度所留下的情报得知:有一位神使,精于遁法斥候之技…如此一来,真正熟悉浦口港,所有布置的奸细,便呼之欲出…王风冷声道:“王卓听令。”“属下在,少爷。”王卓沉声应道。“今夜,亥时,王府阆苑院,你前去狙杀一人。此人精于逃遁之术,你须得准备妥当,若是狙杀有何困难,可以调动地支杀手组。任务完成之后,按照计划启动地支杀手组。”王风一系,在金陵苦心经营多年,核心力量,便是天干地支两队杀手组,每对杀手组,各有三十名好手,他们没有姓名,有的只是按照天干地支六十甲子,所命名的代号。“是!少爷!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即此非常时期,能得到王风的信任和重用,王卓一时感到心花怒放。他不禁暗暗想到,究竟是谁,能令少爷如此看重甚至,还需要出动地支杀手组。阆苑院乃是情报汇总、交换的机密之地,少爷所说的奸细,定然是与情报有关之人,而精于遁法、藏匿之道者唯有…王卓愕然道:“难道真正的奸细是…”王风淡淡道:“仇敌,也算是一种关系,或许表象之上的仇敌,正是阴谋的掩饰,而你,正因为和敌人没有任何干系,反而才是最可信任之人。”——华丽的分割线——皇千重微微摇头,“执念”他的目光深邃如苍穹,一声长笑道:“伊昔升绝顶,高处不胜寒。王兄这简单的疑问,是否本身,即是执假为真的执念”皇千重目光如炬,王度的心间不由一颤,苦笑道:“诸天无常,世事难料,动无常则,若危若安。王某自知天道浩瀚,非是人力可以妄自测度。”皇千重收回目光,望向无穷无尽的虚空,随意道:“古人有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所以,世人不过皆是管中窥豹,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王兄执着的一切,在本座看来,都只是海市蜃楼、幻中之幻。”王度讶道:“为何魔主认定自己,非是执假为真的执念呢”皇千重笑道:“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所以,天道之数,实乃人心之变。循天道者,战可必胜,而守可必固,此正‘天下之道’也。”王度道:“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魔主又何以知之”皇千重道:“现下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神何由降明何由出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于一,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不离于精,谓之神人;不离于真,谓之至人。本座以天为宗,以德为本,以道为门,兆于变化,谓之圣人;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以乐为和,熏然慈仁,谓之明人;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谓之王人。所以,天道之心,便是本座之心,本座之心,亦是天行之道,这么说,王兄可是明白,为何本座非是执假为真的执念”王度直觉感到魔主所谓的“天道至理”,非是大圆满之境,俱无遗漏,但偏又找不到任何瑕疵和弊病。“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世人须得‘制天命而用之’,那么,魔主的‘天道之心’,所带来的无边杀戮和血流成流,又怎能比拟天命之仁爱、宽宏、悲闵、包容之心”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王度心中一痛,如今皇朝式微,乱世渐起,江左最富饶之地,正如歌谣里,满目创伤,破败不堪。如果金陵,这一块战乱中唯一的净土,也被战乱所殃及的话,不知又会有多少鲜血,洒满这块沃土,多少悲鸣会响彻金陵的天空

皇千重冷笑道:“王兄看到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在本座的眼里,却是唯有战争,才能一统天下,唯有大一统,方能结束乱世,六合八荒才能安定。这亦是天道运转的规律,个人的力量焉能逆天而行”王度摇头道:“一统天下的目的,若只为天下的安定,六合八荒的繁华,但,战争的过程,难道不会造成更多的杀戮和毁灭这与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又有何分别死去的冤魂,又何以得到安息若魔主认为,这亦是天道之心,王某自是无话可说。王某单人孤剑,所守护的不过只是,一个家室的延展,几条卑微的性命而已,由此而生的执念,便是王某的剑道,亦是‘存在’的缘由。”

皇千重仰天长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下之大,又岂是区区一座金陵之城能够比拟诚然如王兄所言,王兄守护的存在本没有错,但,王兄守护的‘天下之道’,却早已腐朽不堪,要之何用毁灭与重生乃是阴阳两极,相辅相成,腐化的天下,便当毁灭,尔后方能获得重生。本座顺乎天道之心,方能给予世人新生。王兄坐拥堕落之世,带给王家的唯有黑暗和毁灭。所以,这便是你我之战的意义,亦是你败亡的缘由。”王度无言以对,唯有出剑。锵,疾风剑出鞘,化为一道流光攻向魔主。皇千重一声长笑,袖摆无风自动。轰!劲气爆破,疾风剑无坚不摧的剑气,撞上皇千重的袖口,宛如撞上了铜墙铁壁,王度握剑的右手一阵酸麻,差点拿捏不住。王度心下微震,旋即迅速运功,恢复酸麻的手臂。魔主数十年来,稳居南方第一高手的宝座,果然纯功力的比拼,他已差了不止一筹,若是继续被皇千重掌握主动权,此战必败无疑,因此,唯有战略运用得当,方有一线生机。

王度感到,皇千重已臻至“无招胜有招”的至道境界,他连续攻出数十三剑,皇千重便随意封堵了他十三招。拳剑交击,一触即分,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互换了方位。王度暗暗心惊,魔主不仅武技已达至道,心机谋略也同样深不可测。先前,他一番抢攻,皇千重却是任由他将剑法施展到极限,让他发挥出最强的“疾风之势”,当王度无功而返之时,已经对他的信心,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如果在最强的剑法下,都不能击败皇千重,那么,他便永无机会战胜皇千重。终于力竭,王度一阵抢攻之后,真气消耗巨大。突然,他感到身法一滞,瞬间出现了破绽,魔主皇千重气场的中心,终于改变,只见他鬼魅般的身影,闪电般出现在王度侧后方,一道无可匹敌的拳风,轰向王度的背心要穴。皇千重一声长笑,尽显枭雄本色:“王兄的执念,怕是到此为止了…咦”一语未毕,异变骤起!皇千重的拳风,离王度的背心要穴,仅有三寸的距离,他的身形却生生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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