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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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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袭青衫,黑发浓密,巍然如山,随意的站在丈许外,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吟道:“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王风深吸一口冷气,双目如电,自嘲道:“王某是该称呼一声尚堡主,还是岳父大人抑或凤仙道长”虽然此君的装束,与不久前王家请来的凤仙道长一摸一样,但,王风却从他随意散发的气场中,感到一丝熟悉,离魂之气,天下无双,他敢肯定眼前之人,必然是成名数十载的离魂刀——尚天雷。

尚天雷微微一笑:“大道无形,优雅无像,大白若辱,大方无隅。阿风…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中的杀念,依然如此强烈。”王风嗤笑道:“江湖传说,离魂刀早已尘缘事了,一心寻道。想不到,寻得却是这助纣为虐之道。”尚天雷无声的叹息,眼中光芒闪烁,良久方才淡淡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黄天皆道,万物皆道,落叶飞舞是道,洪水决堤亦是道。”王风冷笑道:“好一个诸天皆道!如此说来,这助纣为虐之举,亦是道心使然,大势所趋”尚天雷摇摇头,续道:“秋冬寒降,落叶离枝,在寻常之人的眼底,此乃最为平常不过,因为落叶飘飞的结果只有一个,会跌落在地,腐烂成泥。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伸手捏碎了枯叶,便是一时干预了‘道’,但仍旧避免不了枯叶化为尘埃,重新归于六道轮回之中。所以,黄天至道,道法自然,若是关闭了这扇门,必会开启另外一扇窗。阿风…放手吧!”王风听的似懂非懂,因为尚天雷所言,已触及到了‘道’的一丝痕迹。“王某不知,何为至道,何为因果,也不需要明白于此。因为,在我的眼底,唯有敌人,唯有黑暗!阻我者——死!这便是我的道。”眼见王风心念坚定不移,尚天雷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如今天下大乱,六合八荒,群雄并起,王家也不过是沧海一栗,偏居一隅,阿风…你又能抗争到何时这天下之道,终非人力所能扭转…”王风丝毫不让:“哪怕我王风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誓将敌人斩杀干净!所以,此刻是战是和,均在你的一念之间。”尚天雷心下默然,王风言下之意是说,这场荒唐之战的源头,乃是他一手造成,可是,自己还有退路吗尚天雷摇头苦笑道:“尚某穷极一生之力,追寻天地之道,奈何身降红尘,欲窥大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风冷笑道:“既是如此,何不自斩其道”“自斩其道”尚天雷眼显讶色。“不错”虽然两人并未祭出各自的兵器,但是在精神层面,却展开激烈的攻伐。“斩断你所谓的红尘,世俗的羁绊,便成就了‘道’。”尚天雷露出深思的神情,“若斩其道,艰难无比,斩去了逝我,却斩不掉来生。”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眼中尽显苍凉之色。“但凡是人,一日尚未窥得大道,必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尚某是为了‘心缘之道’而战,可是你,又为何而战呢阿风为了名为了利还是为了你背后的王家”王风顿时如遭雷击,方才,随着他的词锋占据上风,对尚天雷已造成了极大的压迫,然而,尚天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直追本源,深入他的魂的最深处,动摇着他的道心。是了,我究竟为何而战所谓的名,所谓的利,都只是过眼云烟,用宝贵的性命,去换取这些飘渺的东西,并非是我的道。

那么,这一切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王风呆立当场,两眼暗淡无光。而一旁的尚天雷则微微皱眉,自语道:如此一来,对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尔后,他展开身法,消失在天际。与此同时,王风的识海变成一片墨黑,无边的虚无之中,一双邪恶的眸子缓缓睁开:既然你没有姬姓王氏的血脉,为何还要血战到底我…王风无言以对。退忍让你究竟要迷失到何时睁开你的双眼,看清这世间的罪恶吧!王家已不是数年前的王家了,如今的它,笼罩其身的光环早已褪去,剩下的唯有堕落,腐朽,充满了罪孽,肮脏。

王家已不配作为道派之首,你守护着这样的家族,这样一群冥顽不化的垃圾,值得吗危言耸听,王风冷笑不已。偌大的王家,有谁值得你去拼命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骂你是孽种,是灾星…难道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即便你付出了所有,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人会感激你,没有人会认可你所做的一切,他们只会嫉妒你的功劳,只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因为你是一个外人,是他们口中的孽种。不!王风一声怒吼:至少还有玄雨…还有…你深爱着她,可是,她知道你付出的一切吗你为了她,抛头颅,洒热血,甚至连自身的性命也差点搭上。最终,她又是如何待你躺在你的怀抱里,却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住口!王风怒极。

我偏要说,她对你的好,只是因为她亏欠你太多,是她应该还给你的‘债’,她的心底真心爱过你么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她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人。这些年来,任你枉费心机,想重新赢回她的心,可惜…都只是痴人说梦!你…王风想申辩,却找不到反驳的词语。三年来,他心中的那道隔阂,宛如万年寒冰,越来越厚,越来越固,无时无刻不在锥刺着他的心,滴滴见血,痛入骨髓。她对你也许有一丝的‘爱’,可这一丝‘爱’,却远远不及那人的万一!更何况,这可有可无的爱,还是那人的施舍!他施舍的东西,你也稀罕这与路边的乞丐又有何分别堂堂追雨剑,你的尊严到哪里去了你甘愿享受他人的施舍,他人的怜悯么不!我不要!宁愿痛苦一生,我也不要他的施舍。可是,你又能怎样呢我要斩断一切,成就自身的道。

你终于想明白了来吧!融合我的力量,成就你无上的道,斩灭诸敌,横扫天下!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王风冷笑不已。黑色的人影不断怪笑,你即是我,我即是你,这又有何分别他步步紧逼,来吧!王风!把心底的黑暗,释放出来!你我合一,天下无敌!王风一声冷哼,眼眸中杀意涌现。黑色的人影暗叫不妙,但为时已晚,形势骤然逆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凝聚不久的虚体,寸寸断裂,渐渐消散。不可能!他惊恐的大声尖叫,究竟怎么回事黑影拼命的挣扎,似乎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被王风的神念压制多时,原以为趁着王风道心失守,能争夺这具躯体的主导权,想不到识海之中,王风的执念,依然如此强烈,导致最后一刻,功败垂成。你…竟然把我当成磨练道心的对象,可恨啊!可恨!黑影彻底消散前,不甘的怒吼,回荡在王风识海里的每一个角落。神识归位,王风的眼中,射出一道道精光。

为了活着,为了证明存在的价值!更为了那一道毕生的执念。忽然,他的眼前,浮现出王度的身影来:他为了成全兄弟,而斩断己身的情丝,为了王家而慷慨赴死…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他能做到的一切,我也能,而且,会比他做得更好!他所不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这一刻,王风显得无比清醒!——华丽的分割线——王平眼中神光一闪,“如此说来,墨老鬼,你方才是故意被我击中心脉的吧,或许正是需要我的追魂掌,才能彻底施展无心秘技。”墨无心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嘿嘿!你二人身手不错,还算能入本座的法眼,看来会是两具上好的傀儡材料。”墨无心沙哑的笑声,让两人禁不住心里发毛。“老鬼!不若我们商量一件事如何”王平回过气来,嬉笑道。“就凭你也配和本座谈条件”

“老鬼,先别忙着拒绝。”王平一幅天真烂漫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走向墨无心。墨无心不屑道:“将死之人在本座眼里,唯有做傀儡的价值。如果赶着送死,那么本座自然会成全你。”“老鬼!想不想要这个呢”王平对墨无心招招手,忽然变戏法般手里多了一个玉盒,正是祖神庙保存的秘宝藏天图。“天河玄玉制成的玉盒!”墨无心炽热的眼神一闪而逝,旋即恢复正常,他心下暗自警惕,王平此举显然是有意引开他的注意力,那么…他的目光从王平的手上挪开,顿时大惊失色,王卓早已不见了踪影。惊变骤起。磅礴无边的杀气,袭向墨无心,王卓的朴刀,不知从何处斩出。顿时,以墨无心为中心,四面八方皆是虚实相生的刀光,即便是铁甲之身,他依然感到了刀光的可怕,似乎能随时寻到他的破绽,一击必杀。纵横金陵黑道多年的“天杀”果然惊人,墨无心战意盎然,对手越是强大,越有必杀的价值,若是大名鼎鼎的“天地杀”,死在他的手底,宝图唾手可得。

墨无心一声长啸,十指不停的翻动,指尖透明的噬金丝,爆射至四周,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似乎周遭的气场改天换地,噬金丝竟然被无形的气场所吸附,停滞不前,剧烈的颤抖着,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这…怎么回事”墨无心骇然道。“嘻嘻!”王平露出洁白的牙齿,“老鬼,忘了告诉你,大殿之中,有许许多多的活磁石,不信你看看你背后那座祭台是不是黝黑色”墨无心惊疑不定,心知这小子诡计多端,若是回头,八成会落入他的陷阱。他来不及细想,只因四周飘渺无迹的刀气,予他的压力巨大,他暗中运转无上秘法,将速度提高至三倍,意图一举擒杀两人。正当他运功分神之际,一阵剧痛突然蔓延至周身。“你…怎么可能”墨无心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手掌,一滴黑血在他的指尖滑落。随即,他惨叫一声,大篷的黑血从他的耳根处,汹涌而出。王平见状笑的更灿烂了,他将手中带血的半截断剑,扔在地上,似乎怕弄脏了手掌。墨无心忽然想到什么,望向王平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恐惧。“难道,你竟然在那时,就已识破了本座的身份而且还埋下了后手。”王平嘻嘻一笑:“先前在祖神庙外,被你制在手底时,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你耳根处,呈梅花状的一点殷红,竟然和传说中天尸大法的阵眼,一摸一样。于是在下就有些好奇,便动了一些手脚,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作茧自缚,若不催动功法,是万万不会有事的。”

王平说的轻松,彷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墨无心的心中,却对王平的恐惧之心,无以复加。“可惜,墨先生终究不曾习得金甲之术!”王卓摇摇头,微微叹息。锵!朴刀回鞘,他出手不过是佯攻,真正的杀招,乃是王平掌中的半截断剑,他二人乃是王风的左膀右臂,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彼此却是十分熟悉默契,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细小的动作,便能心意相通。方才王平退到他身边时,根据对方眼底的笑意,便明白了王平的计划,他对墨无心的底细,知之甚少,要想一击得手,自然是王平最为合适。不出几个呼吸间,一代偃师终究含恨而逝,先前被墨无心制成活人傀儡的王福,渐渐有了生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王福战战兢兢的道:“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王平晒道:“福管事,怎么谢我兄弟二人”王卓皱眉道:“既然同为少爷办事,相互提携自是应该的,福管事不用多说了。”他转身望了王平一眼,沉声道“那边的局势,也应该到了最为紧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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