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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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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山,金陵王府后山。王风战意盎然,掌中追雨剑连剑带鞘,遥指对手,此时,山间正有氤氲的雾气,渐渐弥漫开来,紧紧包裹着两人的身影,忽然,一阵微弱的秋风,吹散了雾气,两人的视线重新接触在一起。王风手腕一抖,锵!追雨剑终于出鞘。他眼中杀意涌现,一剑刺出,剑身与雾气高速摩擦,发出清脆的龙吟之声,他毫无保留,一出手便是剑法的几大杀招。此时,他是不得不抢先出剑,因为,王度随意的站立在雾气之中,看似浑身无处不是破绽,但,似乎又都是引他入瓮的陷井。更令王风忌惮的是,王度巧妙的将身体,和氤氲的雾气融合在一起,气机更加朦胧诡异,精神感应时断时续,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王度存在于此,又不存在于此,这个想法让他倍感矛盾,百思不得其解。

“精者,气也;气者,道也。神合气,气合真。天之为盖,地之为舆,虚空藏寂灭,静则达神怡。”王风顿有所悟,这种能将精神气机,融入到天地之中的境界,正是‘八识归元决’中,阐述的某种至理。难道王度已达到了先祖“啐天神剑”,才能达到的境界么王风暗凛,看不通透的敌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王风一声长啸,追雨剑受内劲催动,顿时爆出漫天剑光,高速刺向王度头顶的百会穴。只要能逼迫王度移动,那么他的气机感应,便会尾随而至,王度完美的守势,自然会出现空隙。炽烈的剑光,距离王度的身体仅有三寸,此刻,王风却没有露出半点欣喜之色,如果剑光击实,除非王度已是金刚不坏之身,否则绝无幸免。但,让王风感到疑惑的是,王度似乎毫无察觉,仍旧静立原处。王风心知这一剑,虽然仅有三分内劲,但依旧不可小觑,剑法虚实相生,既是惑敌之法,也是暗杀杀机。既然同是修行“疾风追雨剑法”,王度没有理由,不明白这一剑的奥秘。正当王风大惑不解之时,难以想象的一幕,竟然发生在眼前。

剑光即将刺中王度身体的一瞬间,后者的身体,突兀的消失在原地,避过王风剑芒的范围。王风倒吸一口冷气,王度此时所展现的身法速度,已经超越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称为“仙神”也未尝不可。而且,除了鬼魅般的身法外,他的气息,也似乎跳跃到另一片星空,王风丝毫感应不到他的存在。王风尚未想明白,其中的玄妙,王度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在空中,来不及变招,掌中利剑,改刺为横扫,顿时,一股磅礴大力,带起无数剑光,扫向王度的气海穴。王风眼中历芒闪耀,他自信在此招逼迫之下,王度必定拔剑相迎。实力相仿的高手相争,若是一方一味的退守,但凡出现一点破绽,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因而,王风意图用主动的进攻,逼迫王度出现不该有的破绽。但,出乎他的预料,王度并未出剑,反而用拳头,正对着追雨剑,一拳轰出。王风一声长啸,剑势加速扫向王度,剑尖离拳头仅有寸半,剑气撞上拳风,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突然,王度的中指一弹,正中追雨剑的剑脊。王风虎躯一震,一股磅礴大力涌上他的手臂,他掌中的追雨剑,差点拿捏不住。王风重重的一声冷哼,王度竟然没有祭出疾风剑,是他不屑还是不能来不及多想,王风的身形,借着反震之力,冲天而起。他的身形,到达最高点之后急速下落,再配合他的独门身法,去势更疾。只见王风身在空中,掌中追雨剑,画过一个大大的圆弧,将敌人遥遥笼罩其中。随着他高速下落之际,追雨剑画过的圆弧之内,爆出无数炫彩夺目的剑光,尽皆爆斩向王度。剑光即体的瞬间,王度依旧面不改色,单手挥动,无形的气场,暴涨而出,与追雨剑的剑气对撞在一起。轰!轰!气场的中心,发出一阵爆裂声,散开的剑气,将四周的树木、岩石纷纷炸开,地面一片狼藉。王风脸色铁青,因为他全力一击的剑气,几乎都被王度分别击散。

忽然,从爆炸的中心,飞出一道剑气,穿过王度的气场,闪电般射向他的眉心。间不容发之际,王度微微侧头,夺命的剑气,堪堪从他眉心擦过。他的面容依旧古今无波,彷佛整个天地,都掌握在他的手底。偏离目标的剑气,去势不减,轰向王度身后仅有丈许的巨石。轰!一声巨响,巨石爆裂,万千琐碎的岩块,铺天盖地的轰向王度。王风森然一笑,利用王度的轻敌,计划成功,趁着后者转身,劈开巨石的瞬间,他掌中的追雨剑,无声无息的锁住王度的气机,一剑刺向王度的膻中穴。王度闪身不及,被追雨剑刺中要害。王风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邪笑,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叮!追雨剑尖爆出一团火花。王风心中震惊,他清晰的感应到了王度的破绽,可,为什么剑尖刺中之后,却是如此的声响他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心思数变,尚不及反应,忽然,脑后生风,一股热气袭来。他慌忙扭身,一块灼热的岩石,堪堪从他额前擦过,带起一缕鲜红的血丝。王风的指尖,缓缓抚过额前的血珠,血腥之味,让他的灵台顿时清醒许多,王度依旧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前方丈许的位置。有古怪!绝对有古怪!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王风却一时想不明白。冷风拂面,渐渐吹散氤氲的雾气。先前,被他剑气击中的岩石,仍然巍立在原地,完好无损。遁地之法!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恐怖的想法。接着,他再用余光,细细查看四周的情景,果然和他先前看到的不一样,更是证实了他判断:此时所看到的一切,甚至包括气机的感应,都是王度故意制造的幻像。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被王度带进了一个局,一个针对他弱点的巧妙陷阱。从两人交手前,王度便摆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起手式,作为诱饵,尔后在王风急攻之下,他也只是一味的躲闪,并不主动还击,甚至以身作饵,差点被剑气扫中周身要穴。正是利用了王风急于逼迫他漏出破绽的心理,步步为营,连环设局,将前者引入死局。“阿风,这些年…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有变化呢!仍旧如此急于掌控一切,而且,对于未知的那种莫名恐惧,怕是年复一年的加深了吧…”空际之中,回荡着王度飘忽不定的声音。此刻,王风已无暇顾及,王度到底说了什么,因为,他已发现自己陷入的正是,奇门遁甲之中,最为凶险的生死局。对于奇门遁甲,他也略知一二,奇门遁甲乃是由三大势组成:“奇势”、“门”势、“遁”势。按照洛书所解,少阴之秋后,乃是奇门遁甲之中的“阴遁”,所以,现今他所处的生死局,很有可能便是此道。而“阴遁”的可怕之处在于,其变化多端的组合,一载之中,乃有三百六十日,而一日之中,也有十二个时辰,随意组合的“遁”势中,竟有千余个局数,也就是说,如果在段时间内,不能猜中这个“遁”势的局势,那么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王风的忌辰。从王度随心所欲的按照时辰季节,制造“遁”势来看,他非常熟悉奇门遁甲之术,如果他融入了“奇势”、“门”势的话,那么…王风不敢继续想象下去。王风怒气冲天,身形腾空而起,再厉害的阵势,也不可能蔓延到虚无的空中。然而,他的身形方至半空,一股凋零肃杀之气,迎面冲来,直直的窜入他的气海穴,顿时,全身经脉如遭电击。王风暗暗心惊,惊门!王度所设之阵,竟然连这唯一的空隙,也考虑到了,惊门居于西方坎位,在秋分霜降之后阵势更盛,居兑宫伏吟、居离宫受制。此刻,他面对惊门,无异于以卵击石。王风无奈,只得回到地上,暗思破解之法。他的眼前,早已没了王度的身影,而周遭的环境,也似乎变化成另外一个景象,没有葱郁的树林,没有飞流直下的山泉,更没有人虫走兽的踪迹…有的只是无边的虚无,和阴森寂寥的黑暗。王风围绕着八卦方位,来回走动,按照栖霞山常年的风向,来判断着实际的方位,既然身处奇门生死局,唯有自然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存在。

他忽有所悟,径直起身走向东方的震位。伤门临二八宫为迫,是木克土,大凶,物极正反,大凶之兆,或是大生之门。王风迅速按照奇门九字诀,结下对应着伤门的法印。轰!一声巨响,似乎天地都为之震动,接着一团炙热之气,冲天而起,几乎将王风烧成灰寂,他感觉到血脉膨胀,将要爆裂开来。尚未等他回过神,又是一团冰寒至极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全身,骨骼都冰冻的格格作响,王风睚眦欲裂,强忍着炙热严寒,所带来的剧痛,这一刻,身体已经不由他控制。正当他苦苦相抗之时,震位方向,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撕扯着他飘摇的身体。王风咬紧牙关,一偻鲜血,弥漫在舌尖,灵台的最后一丝清明,让他艰难的拔出追雨剑,插入大地之中,抗拒着强大的吸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风才发觉,身体重新倒在了地上,他艰难的起身揉揉太阳穴,发觉四肢完好无损。怎么回事方才东方震位的种种杀阵,难道是幻象吗王风暗抹额前的冷汗,若说不是幻象,可他的身体,几乎没有受伤,若说是幻象,为何却感觉脑袋昏沉沉,六灵八识,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或许,这“伤门”只是精神上的攻击,但虚空中的惊门,却是实在的杀气。王风深深吸一口冷气,仔细的回想着,方才他所试探的两个方位,忽然,他脸色发寒,此伤门并非彼伤门。因为伤门之中,竟然还蕴含着杜门,而杜门通于巽卦,古籍上常代表闭绝不通,杜绝之意。那么,由此推知,在空中的惊门,定然也不是完全的惊门。王风暗骂自己草率,差点着了王度的道。按照普通的“门”势,仅有八门之势,如若王度布阵之时,随意的组合了另外七门之势,或者,没有组合另外七门之势,那么总之,“门势”大约有上百种破解之法。要想在短时间内,破解这个生死之局,怕是难比登天!王风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

等等!奇门生死局,必有其针对之人…王风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不能具体描述出来,这种感觉玄之又玄。王度所设奇门生死局,必然针对着他的种种弱点而去。眼见破局之法难寻,王风索性回到起点,转换角色,假设他自己就是王度,那么又会如何针对自己布阵呢思量半刻,王风眼睛一亮,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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