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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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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阿风…你要相信我…”王风皱眉,他似乎听到了,尚玄雨无辜怯弱的哭泣声。循着哭声的方向,他赫然发现,正有一个红衣少女,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王风一声冷哼,抽身欲退,却发现身形不能挪动分毫。“阿风我求求你!相信我好吗哪怕给你做牛做马,只要你能相信我!”王风打断道:“够了…三年前留你一命,已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之上,哼!如今…”

“不!”红衣少女痛哭道:“阿风…阿风…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清楚的记得,塞外大漠,桃花山,佛陀寺…那时的我们…”“再不松手,休怪我无情。”王风面无表情。“阿风,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初初相遇,在陶然居时的情景么你忘记了第一眼看到我时,所说的话么阿风…那时你说:‘初遇卿家娇颜展,情思于胸自偶然,心之忧兮若火焚,情之切兮赛葬花。既生如此,浮生如斯,情生情死,乃情之至’,阿风…”王风沉默不语,一丝尘封多年的痛楚,禁不住浮上心间,他本以为,多年前的那惊鸿一瞥,早已被这颗仇恨的心所埋没,却不曾想到,现下依然历历在目,彷佛是一棵泛黄的小草,经历风雨之后,早已变成一片青色。“那一日,我们孤身在塞外遇到悍匪,武功还未大成的你,为了救我与悍匪,周旋了一天一夜,整整被砍了二十三刀…事后躺了足足三月有余,才能起得了床。”红衣女子泣不成声。

王风一脸惨然,彷佛思绪带着他,回到了那个大漠…重伤苏醒过后的他,已经记不清与敌人是怎么拼命的了,因为他的眼底,只能容下少女长长的睫毛之上,挂满的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摸样。一瞬间,昔日种种温馨欢乐的情景,齐齐涌上王风的心间…他忍不住心底绞痛,他那坚硬的外表之下,正有一点柔弱,在慢慢的扩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三年前的事情发生这一切难道是对他的惩罚吗抑或是诅咒!三年前,他朝思暮想、万般宠爱的女人,竟然在他们洞房花烛之夜,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那恬静幸福的笑容,只能证明着过往一切的山盟海誓、天荒地老,都不过是她玩弄他感情的工具。

原来,她真心爱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个比他更加卓绝的人物…一瞬间,便能看清楚一个人真正的面目;一瞬间,便能证明他以前错的有多么离谱,妄想的有多么天真。王风痛苦的闭上眼,这一刻他的怒,他的苦,他的痛,他的觞,他的无奈糅合在一起,像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冲过他最后一丝清醒的灵台。他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格格作响,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之中,也毫不知觉。王风仰天长啸,此刻,竟然控制不住,丹田之中乱窜的真气。哗!哗!喉咙发甜,王风吐出一大口鲜血。“孽子!为何要手足相残,你还我玉儿的命来…”“孽畜!你好狠绝啊!平天寨数十人的性命,在你眼中不过只是一介尘土么”

……王风惊恐的发现,不计其数的人,竟然张牙舞爪,团团围住他。不仅有王府死去的故人,还有很多年前埋骨他乡的冤魂。王风一时汗如雨下,感觉眼前正有一团团炽热的蓝色火焰在灼烧,永不熄灭。难道这就是幽冥的圣火么金陵,太傅府。王臣满面怒气,正待推开议事堂大门,一名奴仆微微阻拦,恭声道:“太傅大人,正有要事和四长老商谈,请五长老…”那名下人的话,尚未说完,王臣反手就赏他一巴掌,恶狠狠道:“什么东西!狗奴才!滚!”四长老王亥闻声暗暗皱眉,挥手示意那名奴仆离去:“五弟何必大发雷霆,和下人计较什么”他仗着是太傅王恒的心腹,并不把从王风派系投诚过来的王臣,放在眼里,言语之间,自然也不客气,哼!王臣一声冷哼,并不买王亥的账,径自坐下,呷一口茶才道:“二哥!我们还要忍耐到何时王通那厮欺人太甚,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坐在主座的太傅王恒,懒洋洋的瞪一眼王臣,语气冰冷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五弟何不沉住气,继续欣赏敌人的困兽犹斗”王臣争辩道:“我也是按照二哥吩咐,派人前往栖霞山,哪知处处皆有王通的心腹,那厮仗着人多势众,伤了我几个心腹!而且,他还说王家是时候改朝换代了。这口恶气,让我怎能咽得下!请二哥为我等做主!”王亥忍不住道:“二哥言之有理,我们还需隐忍一时,且让王通等人再嚣张几日吧!”

“我看四长老是怕了吧…”王臣讥讽道。“你…”王亥正待出言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之人。王恒眼中历芒闪耀,二人心底发颤,知道王恒动了怒气,一时再不敢出言争辩。“交代你二人的事,办的如何了”王恒望向二人不怒自威。王亥胸有成竹道:“乌光已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二哥一声令下,必可一举铲除敌人。”“乌光”王臣一声惊呼,此人乃是金陵城中黑道土皇帝,传闻此人手底极硬,一对铜锏,所向披靡鲜有敌手,他一手创立的“索命堂”,笼络了不少江湖好手,势力日渐壮大。数年前,乌光一举摧毁金陵其余黑道帮会,顺利坐上黑道第一把交椅,自此,掌管金陵三十六堂口,七十二路人马。想不到此人,也为太傅府效劳,王臣暗暗乍舌,难怪王恒等人底气十足,原来是有如此后招,同时心底隐有些许不满,因为,这些机密,王恒并没有告诉过他。

王恒干咳一声,将王臣不自然的表情,尽收眼底,随意道:“乌光野心极大,我们此次与他合作,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这等唯利是图之人,自然不可尽信。说到底,此乃我王族内部纷争,当然只有自己人,才不会怀有异心。”王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王恒能将如此机密的布置,告知于他,显然视他为自己人。王恒询问的目光望向王臣,淡淡道:“看来王度、王风宿命之战,仍没有结果是么”王臣苦笑道:“若不是王通那厮…”旋即又不解道:“王通为何这般着紧后山莫非他们有何,见不得人的手段,来针对王度”王亥思索道:“王通在这关键时刻,借助宗主之手,戒严整个王府,以静制动,是否正是防着我们呢现下,若我们有所行动,可能正好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王恒不以为意,冷笑道:“王武…王武…”忽然他眼中精光一闪,顿时解开了,多日来心中的疑惑。“好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三年前我们的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但,想不到王风小儿如此高明,竟然能看穿我的谋划,还将计就计,反而摆了我一道。”

王亥二人不明就里,正待询问。王恒一声冷哼:“此王武,非彼王武!祭祀大典那日,我便有所有怀疑,但,一来没有任何证据,二来,自从数年前鬼手公孙龙离奇身亡之后,天下间,便无人有此神鬼莫测之技。”王亥二人方才明白,宗主王武,竟然只是一个傀儡。王臣怀疑道:“可是…纵然相貌可以易容,但声线体型,又怎能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王恒悠然道:“这正是鬼手公孙龙的神奇之处!恰好我曾见过一次!”王臣道:“可二哥方才不是说,公孙龙早已离奇身亡了吗”王恒自嘲道:“死亡,不正好是一种解脱吗从一个身份到另一个身份。”二人这才醒悟过来,明白到对手的高明,自此,再也不敢小瞧王风这个旁支的孽种。如果此次兄弟之战,他能全身而退,对他们一系的人马,绝对是灾难,但王恒似乎并不担心此事,这却是为何难道他还有何后招理想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太傅府便可以一举荡平所有反对势力…可王恒何以师出有名呢想到这里,王臣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却又一时难以描述清楚。王亥点头道:“二哥分析的很有道理,假如王通和公孙龙,有着莫大的干系,我们便可从此入手,需找蛛丝马迹。”王恒摇头道:“以王通的才智,怎会留下把柄与人若我们深究与此,注定徒劳无功。况且…现下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能影响大局。”王臣不解道:“若有所收获,必定能动摇王风一系的军心,我们还可顺势添油加醋制造谣言,‘王风丧尽天良残杀宗主,并控制王武的替身,来对付王府敌对势力’,不若二哥将这任务,交由小弟去做,必定成功!”

王恒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尚家堡和郁家,近日来有何动静”王亥沉声道:“据线报的消息,郁南天回到郁家,正和郁寒风争权夺利到了紧要关头,无暇他顾。尚家堡之人素来胆小怕事,数次纷争,皆在金陵吃了不少暗亏,所以,没有郁家合作支持,他们断然不敢再打我王府的主意。”王恒脸色凝重道:“郁南天一击未曾得手,恐怕回到郁家争权,只是一个幌子,说不定此刻正在某处窥探金陵。而离魂刀尚天雷高深莫测,便是我亦难以看得通透。此人一向淡泊名利、游历天下,堡中之事多由其胞弟尚天鹰主持,尚天鹰倒还算是个狠角色,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六合八荒之中,有心之人不在少数。”王臣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想必王恒已有周全的计划,针对尚家堡,而郁南天的威胁,显然比不上此刻王府内的风云暗涌。忽然,他灵机一动,太傅王恒的万全之策,必定是把王度、王风的威胁,计算在内,所以,方才显出不以为意的神情。王恒压低声线,低声道:“是时候该派出‘幽灵十八骑’了,五弟,此事交由你去办吧,犬子为你的副手,秀凝湖的秘密,实乃此次行动的关键!乌光的死士,仍由四弟去安排!”

王亥、王臣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王玉不是已经落败身亡了么王府上下数百人亲眼所见,可王恒为何却说犬子云云难道…王恒负手而立,并不理会两人震惊的表情,淡淡道:“是该收网之时了!”给予对手足够的空间,任其势力膨胀壮大,再用雷霆手段,一举铲除不留后患,这是他玩弄敌人的一贯手段。几人再商议几句,约定好联络暗号等,便各司其职,先后离去。王臣远去的背影,落在王恒的眼里,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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