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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说的都对，但休宁远有没有听进去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们啊，就像围在一起下棋的小老头，刚开始还和和美美的，但没过多久，下着下着就急眼了。
反正休宁远是有点急眼了。
“我都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休宁远像个固执的小老头。
撇下这句话后，便没再搭理程吏的茬。
“你们在吵架吗”小孩儿怯生生的问道。眼瞅着形势不大对，连嘴里的酸奶都敢吸溜了，攥着休宁远的衣角寻求安全感。
“没有，没有吵架，只只别怕。”
“干爹在闹着玩儿呢，没有吵架。”
几个大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仗势于他们而言无伤大雅，但小孩儿心思单纯，只看表面，指定是要吓坏了，于是又慌乱的，七嘴八舌的，开始哄孩子。
“干爹，我们不是说好了去海边的吗”小孩儿提醒到，还是心心恋恋的没有忘记要去海边这件事。
“好，干爹带你去。”休宁远抱起小孩儿，冲程吏和姜辞摆摆手，“那我们先走了。”
“行。只只以后常来玩哦。”程吏冲休宁远怀里的小孩儿招手。
顾唯只也乖乖的说了句，“拜拜。”
大抵是因为被刚刚的事情给吓到了，所以声音柔柔的。
程吏一阵心疼，懊恼又自责。
“哦对了，你们等一下。”姜辞似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房翻弄了一会儿后，提着几袋零食走了出来，递给休宁远，“奶酪棒，听说小孩都喜欢吃这个，给小混蛋解馋吧。”
休宁远接过后，笑着晃了晃怀里的小孩，“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小孩儿就是这么好哄，刚刚还怯生生的，这会儿声音又敞亮了起来。
姜辞与程吏相视一笑，眉眼舒展着也放心下来。
出了木屋走不了几步，就到了海边。
脚下的细沙绵软，轻轻松松就能踏平。
潮水还未退，海滩潮湿。
休宁远蹲下身子，让小孩扶着自己的肩膀，帮他把鞋子给脱下后，又慢条斯理的替小孩把裤腿的一截卷了上去。
露出藕节一般细嫩白皙的小腿。
然后，便放任着他在沙滩上撒野了。
顾唯只蹲在那里，将沾了海水的食指放到嘴边砸吧了一下，然后兴奋的朝休宁远大喊，“干爹，是咸的。”
“试一下就好了，你可别真喝啊。”休宁远着实担忧自己的这个傻乎乎的儿子。
顾唯只絮絮叨叨，“干爹，我还要抓螃蟹，抓小鱼，抓好多好多，然后再把他们放到一个大缸里养着，等他们长大了，只只也就长大了对吧。”
“对，只只想长大吗”休宁远蹲到小孩的旁边，用手护住小孩的后背，以防他一个趔趄就得坐到潮湿里。
顾唯只一本正经回答：“想长大啊，长大了就可以上学校，就有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
由于语速过快，顾唯只经常说秃噜嘴，前后鼻音也不分，奶声奶气又一本正经的小大人的样子，总是要让休宁远忍俊不禁。
为了方便顾唯只以后上学，休宁远特地在学区附近购置了一套新房，目前他们也一直住在那里。
离这边算虽没有多近，但也算不上很远。
其实南安镇也就堪堪这么点大而已，所以住到哪里都算不上很远。
天色渐晚后，休宁远准备领顾唯只回家。
给顾唯只穿鞋的时候，小孩总是站不稳，休宁远扶着小孩的胳肢窝防止他跌倒，没成想，他笑得更欢了。
“怎么这么爱笑啊臭小子，嗯”休宁远捏了捏小孩肉乎乎的脸颊。暖暖的，软软的。
磨蹭了半天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让顾唯只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才顺利的给他穿好了鞋袜。又拍了拍小孩身上的细沙后，这才领着他回家。
来的时候没开车，坐了十几分钟的公交又牵着顾唯只走了几分钟才到的。
没办法，顾唯只也不知道是骨子里带来的怪癖还是怎样，对坐公交这件事情上，十分的热忱。
可这会儿下晚班的人较多，拥挤嘈杂，实在不大适合带着顾唯只坐公交。
休宁远哄了好一会儿，才领着他去路边，看试试能不能拦到出租车。
彼时夜幕低垂，路边行人熙熙攘攘，夹过着烟火气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然后，顾唯只就饿了。
休宁远听到小孩咕咕叫的肚子，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干爹给你买。”
“想吃水饺。”顾唯只思索了一会儿，答到。
还真是好养活。
“好，干爹带你去吃水饺。”休宁远抱起顾唯只朝霓虹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店铺走去。
休宁远抱着顾唯只，找了一家店面比较干净的饺子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顾唯只大概是真的饿了，吃的囫囵吞枣，大抵是生的好看底子好，所以看上去竟也不觉得有碍观瞻，晃着小脚丫，还是可可爱爱的模样。
得天独厚的长相，也没办法。
休宁远拿着餐巾纸，时不时就要替小孩擦一下满嘴巴的油腻腻。
店门再次被推开，老板声音醇厚喊了一句“欢迎光临，请问吃点什么。”
进来的女生却没有作答，站在灯光下，衣袂晃得地上的影子，影影绰绰。
遇到薛佳佳，是始料未及的。
其实这两年里，一直有一个陌生号码给休宁远打电话，休宁远知道她是谁，但从来都是直接挂断，不予理会。
他不可能原谅她的。
薛佳佳这两年也没什么改变，脸蛋依旧漂亮，身形修长，明眸善睐，狡黠的像只狐狸。
“从窗户外面看到你了，所以就进来打声招呼。”薛佳佳率先开口。
即使那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坐到他的对面，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孩后，也了然于心。
小孩的眉眼轮廓，都像极了顾相丞。
所以也只能是季清栀和顾相丞的孩子了。
“听说你父亲在狱中去世了。”薛佳佳说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有一搭没一搭的临摹着掌心的纹路，就像是自说自话。
“是他罪有应得。”休宁远回应到。
“是啊，罪有应得。”薛佳佳吊着嘴角，不知道是在奚落他人还是在自嘲自己。
顿了顿，她抬眸看休宁远，“你大概，也觉得我是罪有应得对吧，所以才离得远远的，和我切断所有的联系。”
休宁远看她，眯着眼睛，眼底似有一盏孤火，“薛佳佳，我没有报复你，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顾唯只在，休宁远声音落得很轻，但看向薛佳佳的眼神凌厉。
几秒后，休宁远收回眼神，刚刚的一切，收的彻底，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薛佳佳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眼波在顾唯只身上游走了许久，有些恍惚。但没有什么恶意。
“阿姨，我叫顾唯只。”小孩感受到她的目光，也不怵，笑眯眯的抬起头介绍自己到，嘴角还沾着一小根粉丝。
薛佳佳真心被逗笑。
点了点头，也学着顾唯只的可爱模样笑了笑，歪着头说：“嗯，你好啊，顾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