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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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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青酚拿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

顾若飞给自己倒一杯,然后像是将刚才说的要请郭和泰小酌的话全然忘在脑后,喝下一杯酒,慢悠悠地道:“其实关于你的案子我一直有些许困惑,直到近几日遇上了些事,想通了些,于是便来寻你了。”

这句话说完,正事未提一字,顾若飞便又去倒了一小杯酒,拿在手里,指腹慢慢地摩挲杯身。

片刻后,顾若飞对着郭和泰道:“你当知道,因陛下口谕,所以我便与翊王主理太后娘娘宫宴刺杀一案,因为此事,我先后去了御林军都尉府和京都巡卫司调阅卷宗,巧的是,查看完卷宗后,我在京都巡卫司门口遇见了顾小伍,可更巧的是,太后娘娘宫宴当天,是你主事的京都巡卫司。”

顾若飞并不掷地有声,反而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在这牢房里回荡,可就是这令人恍惚的声音,反而让郭和泰停了想要咒骂的冲动,安静了下来。

“可谁也未曾料到,石小伍是翊王麾下小将,我认识他,并从京都巡卫司门口将他截回了王府,于是这事情便从此处开始错乱了。”

顾若飞将手中转悠的酒杯放于嘴前,一口喝下,继续道:“不隔几天后,你,京都巡卫司副指挥使郭和泰大人,竟然亲自上门向我自爆,亲口承认是你在宫宴夜晚羁押了石小伍,可是谁能预料到,无辜涉局的石小伍竟与王月月相识,于是便牵扯出你、郭英、孔岩华滥用私权、买卖人口一事。”

顾若飞看着顾和泰灰败又怔然的脸,淡笑道:“不防猜一下,当日晚捉拿顾小伍的人根本就不是京都巡卫司,而是你或郭英的手下,因为王月月偷拿买卖凭证一事,你派人寻到了石小伍之母家中,将她们几人秘密收押了刑部大牢,或是言行逼供,或是秘密处死,本来这桩事儿自此死无对证便算是完了的,可另有你郭府的手下偏偏发现了石小伍,还将他绑回郭府中。”

郭和泰眼神惊恐,似又细细思索着什么,顾若飞一看,又笑道:“看来我猜对了,你郭府的人平常作恶惯了,所以对石小伍动辄殴打辱骂,直至宫宴刺杀案发,你才慌了神,而石小伍,行踪诡异,却是有‘刺客’之嫌,于是你便找上门来,主动指认石小伍,好能推脱自己在宫宴当晚办事不利、渎职之罪。这事情便说得通了,有人知道宫宴会有刺客,遂让你主事京都巡卫司,总之事情最后如何结果,你都个受罚垫背的。”

顾若飞继续道:“可这世界上的事儿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巧合,只能说巧合多了必有妖,而石小伍的出现,彻底乱了幕后那人的计划。现今,我又遇到另一案子,京都巡卫司颇有嫌疑,可是在我看来,愚蠢如你,怕是做不了这么大的局。”

话落,顾若飞遂又一笑,甚是自嘲,“不想竟是我看走了眼,我自认为草包的那人竟是装的,他倒是个人才,只是可惜矣。”

郭和泰听到完抬头,却忽然疯狂大笑,“哈哈!枉我近几年来谨小慎微!还是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了!”复又看着顾若飞恶狠狠的道:“官场之中,哪有人是干净的!”

顾若飞冷眼一横,毫不客气地反讥,“所以你令人作呕,身陷牢狱,罪有应得。”

“你!”或是郭和泰突然知道事情另有因果,听到辱骂,也强自镇定,“你今日来,就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吧,我告诉你,牢狱之灾却是我作恶的下场!总之都是死,你这贱人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

顾若飞缓缓站起身,挥手让拿着还沾着血的木头板子的青酚退下,淡然道:“你错了,你知道的那些个内情、隐晦,我没兴趣,我今日来只是为了确定我的判断,而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至于那些我想知道的,该知道的,总会知道,又何必让你这个愚人说给我听。”

顾若飞像是忘了东西,遂又从地上拿起酒壶,“说了请你小酌,但恕我不奉陪。”然后,将酒壶向空中随意一扔,“没下毒,都让他喝了罢。”转身,便出了刑部大牢。

暗中,今日屡次出场、此刻异常得意的青酚将顾若飞丢来的酒壶接好,走近郭和泰,另有青茴和青凡控住他的头,将酒从他口中灌了下去。

烈酒遇伤,血沫蘸酒,又是另一番滋味的痛楚。

顾若飞和顾洵出了刑部大牢,本是想回翊王府,顾洵却说赵寻嫣却说顾意舒这小丫头快满月了,让顾若飞多去顾相府走动走动。

顾若飞一口答应,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遂直接去了顾相府。

顾相府中,果然在热火朝天地筹备顾意舒这丫头的满月宴,顾若飞直接去了赵寻嫣的院子,赵寻嫣正坐在堂中,听着婆子管家的汇报,顾若飞并不扰她,自己进了内屋,去寻顾意舒。

半响后,赵寻嫣才将事儿处理好了,进来内屋时,正瞧着顾若飞将那丫头抱着、哄着,那小丫头也咿咿呀呀小手挥舞着。

“这丫头真是好福气,有那么多人疼她。”赵寻嫣边说着,边坐到顾若飞身边。

顾若飞应道,“她叫舒儿,自是应该这样。”

顾若飞这个当姑姑的宠成这样了,赵寻嫣这个身为娘亲的自然只能应和说:“好好好,你们就宠着她吧。”

“满月宴准备的如何我瞧着这府里忙上忙下的。”顾若飞问。

“不如何,我这生产完连一个月都没有,竟然就对府里事务生疏了,得亏有顾叔帮我看着,要不然府里还不得闹翻了天。”顾管家是顾府的老人了,自然对府中事务一清二楚、得心应手。

顾若飞闻言就取笑她,道:“一孕傻三年,千万莫让哥哥嫌弃了你。”

话落,赵寻嫣脸面上肉眼可见的羞涩起来,但也道:“夫君自是正人君子。”

顾若飞点头赞同,顾洵之心,真是日月可鉴。

恰好门外两个婆子外在头禀告说:“少夫人,奴婢们拿来了满月宴的采买单子和宾客的请帖名单,您现下可要一观”

赵寻嫣道:“拿进来吧。”

两个婆子进来后将册子递给赵寻嫣就退下,只见赵寻嫣只翻看了一两页就合上,纤纤玉指按上头穴,叫苦不迭道:“这些字儿着实看得我头疼。”

顾若飞又笑她,然后道:“嫂嫂,我记得府里有好些个得力的婆子来着,怎的不见她们,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赵寻嫣垂下眼神,然后看向顾若飞,道:“小妹,那件事儿后,除了顾叔和府里的其他几个老人之外,府里上下的侍卫、管事和婢女婆子,全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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