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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林皱眉，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做些什么，脚却像让那胶水黏住了，动弹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体育老师原就比较开明一些，毕竟学生的学习成绩好坏轮不着他们来操心，更何况抢走话筒的可不是本校的学生，一时竟无人上前阻拦打断。
有些女生甚至紧张地将手攒成拳头，放在下巴下面一点，胸上面一点的位置，既紧张也羡慕，有些不敢相信当着所有人对一个女生表白的这种浪漫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眼前了。
“我喜欢看她托腮，喜欢看她轻轻地将头发撩到耳后，喜欢看她解不出题目时微微皱起的眉毛。”
万成熙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那个好久不见乃至于记忆中的长相都已经模糊的女孩，此时就站在球场外。
他痴痴地看着她，好像天地中唯剩了他们两个人，他庆幸隐形眼镜度数配对了，他能看清她脸上的每一处。
她跟之前比，好像胖了一些，这是好事，这说明她最近好事要比坏事多，快乐要比痛苦多。
但心里又忍不住苦涩一下，倒不如看见她过的不好，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去质问那人，问问他，为什么千林和他待在一起却不快乐。
“不知道为何喜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好喜欢。”
也许喜欢一个人都是相通的，学生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女生的谁，但谁都感受到了那份情感的真挚。
他，像极了偷偷在喜欢的人的桌箱里放早餐的那个女孩，像极了不专心上课总要瞟下某个女孩的马尾的男孩，像极了你，像极了我。
敏感易碎的年纪里，不是每份感情都坦荡，总藏匿在心底，酿一壶自斟自饮的美酒。
男生沉默，女生眼眶湿润，没有共情点的学生也听得怔怔。
“我原以为我能这样偷偷看她三年，但她后来却转学了。”
群众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得出结论。
“那应该是女主角之前念西园中学，后来转来朝阳了。”
“天啊，来朝阳中学打球顺便和那个女生表白耶，好浪漫啊啊啊啊！”
高清念越听越不对劲，那个男生说的这许多话怎么那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呢
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奇妙，明明那人就在眼前了，却还绞尽脑汁的想那人是谁。
她用手肘撞撞千林，后者没反应，她才偏头看她，见她一副熟悉的呆呆模样，一时哑然，暗骂自己蠢蛋。
千林呼吸都有些不畅，她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更何况……徐鸣就在场上。
比起她要做出什么反应，她更想知道他什么反应。
但她不敢去看他，尽管很清楚地知道他站在什么位置。
她也不敢看万成熙，她不得不承认，她听了他说的话，很有共情点，也很感动，但深知美好的情感中，只有感动能伤人。
飞虫也用手肘推推站在旁边的杨川，“看不出来啊，那小子，不会进球队就等着这一天吧真够爷们的。”
杨川抿唇，只道：“你看徐鸣。”
飞虫听闻此疑惑地在人群中寻找徐鸣，只见他站在原地，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不擦汗，也不喝水，只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万成熙的背影。
他们三个都是初中先后入的校篮球队，彼此清楚兄弟的脾性，徐鸣这人呢，之前几人商量帮别人给女生告白，徐鸣都是兴致缺缺。
徐鸣要还是那个他们认识的徐鸣，此时肯定边擦汗边喝水，再一面走过来和他们说话。
飞虫怎么说也是校篮球队的，身高自然不输人，他顺着万成熙的眼神看过去，很快看到了人群中显眼的千林，骂一句脏话，“不会吧……”
学生们激动地互相传达了自己的想法过后，场内又恢复了寂静。
万成熙略微沙哑有力的嗓音穿透空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今天我想对她说，我喜欢你，千林，我喜欢你。”
人群中一顿骚动。
“千林是那个主持人吗”
“是吧，我之前就听说她转到西园中学去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转了回来。”
“可是她不是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吗”
“就那个。”女生指着仍呆呆站在场上的徐鸣。
“我也听人说过他们没在一起，只是刚好住一个小区而已。”
“真的假的那我不就又有机会了吗”
“姐妹，冲！”女生拍拍她的肩。
人群里早有人认出了千林，也看到了徐鸣，毕竟两人一起走在校道上的场景，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千林看着篮球场中心那人，眼神躲闪，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要逃么”高清念问。
千林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不然我要怎么办抢过他的话筒，然后告诉全部人，我不喜欢他吗”
“可你的确不喜欢他，不应该直接告诉他吗”千林的话似乎触动了高清念某一个点，她显得有些激动。
“我说不出口。”千林哽咽了。
“你不是喜欢徐鸣吗你想清楚了，你今日说不出口，能造成对多少个人的伤害。”
千林又后退几步，险些踩到后面同学的脚。
她眼中噙着泪水，却还没失了礼仪，转过头去要和人说对不起。
但她一转身，好多双眼睛，好多张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她话噎住了。
“对不起。”她说，然后就要拨开人群跑开。
只听得后面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你和你哥哥一样。”
终于有老师反应过来，收回话筒，万成熙的手无力地垂下。
老师说：“都散了都散了，早些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多嘴多舌。”
老师好心地提醒，但此事的影响，早蔓延开，一发不可收拾。
刚刚同学录下来存在手机里的视频，很快就会被发到网上，不仅朝阳中学，什么中学的学生都有可能看到。
如果发视频的学生有良心一点，只会截取万成熙表白的那一个浪漫片段。
他说：“不知道为何喜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