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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邹淙的话，胡玖一脸诧异：“寿村的源头鬼究竟有什么特殊性”
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蜡烛，“莫非这支寿烛就是总部的目标！”
邹淙轻轻咳了两声，“它只是附加任务，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无所谓，关键是彭先生身上的那只鬼！”
胡玖摩挲着寿烛，感受其上传来的暖意，“彭先生果然是个驭鬼者！”
邹淙点点头：“不错。你得到的情报中，彭先生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他无偿帮助病人问诊、照顾老人、教育小孩。至此，一切都很美好，然而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什么后续”胡玖询问。
邹淙说道：“村民们接受了彭先生这个外乡人，并认为他是村子的大恩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少数村民发现了不对劲。”
“被彭先生治愈的病人，往往会循序渐进的加速衰老，一两个月就能看出肉眼可见的变化；被他照顾过的老人会变得和蔼善良，哪怕受了伤，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仿佛失去了其他情绪；被他教导的小孩子再也不会调皮，却也没了应有的活泼灵动，家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比听话顺从，堪称奴隶。”
“起初村民以为这只是偶然，但渐渐的，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古怪，他们终于还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村民恐惧彭先生，试图用暴力将他赶走，也就是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彭先生撕开了伪善的面具，上一秒正在驱逐他的村民，下一秒就对他感恩戴德，成为了他的忠实拥趸。”
“整个村子，就只有一个见势不妙的农妇逃走，将秘密带了出去。后来有好事者前去调查，却只见到了和平宁静的村庄、淳朴善良的百姓。没人再相信农妇的话，都以为她疯了，在她亲人的求助下，好心人强行把她送回了家。”
胡玖用金箔包起了寿烛，随口道：“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很多年前吧真是难为你能了解的这么清楚。”
邹淙叹了一口气：“总部有一个代号【窥秘者】的驭鬼者，只要有相关线索，他就能窥视过去发生的隐秘。”
“！”
胡玖被惊的一愣，前世他至死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更糟糕的是，他在林江市干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是否早已被总部知晓他以为自己站在第二层，实则只是个跳梁小丑
邹淙似乎看出了胡玖的惊疑，解释道：“你放心，虽然【窥秘者】是王牌辅助，总部恨不得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知道，但【窥秘者】本身处于严重的异常状态，轻易不会对无关紧要的人动用能力。”
“不过总部把你派来执行寿村的任务，恐怕是对你有点意见，你该懂的，比起总部培养的嫡系，不服管教的民间驭鬼者最适合充当炮灰，尤其是你和岳仁淳这类……不稳定因素。”
胡玖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还挺多。”
邹淙面露苦笑：“我就是总部的嫡系驭鬼者。”
“可你对总部貌似没啥忠诚。”胡玖忍不住吐槽，随随便便就把机密泄露给外人，总部用人不慎啊
“你懂什么！”邹然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驭鬼者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永远不会信任驭鬼者，除非他们自己掌握了安全强大且无副作用的灵异力量！总部的嫡系并非按照忠诚度划分，而是依靠强制约束力！”
胡玖眉头一挑，“强制约束就是你身上的那种灵异限制”
“是的。”邹淙又咳嗽了几声，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总部拥有一个非常霸道的灵异物品——【鬼契约】。”
又一个胡玖闻所未闻的信息，看来总部的水确实很深，也怪他前世混的太差，接触不到高级的东西。
“契约签订，就会沦为奴隶。”邹淙的声音透着悲愤，“最初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民间驭鬼者，兢兢业业的处理灵异事件，后来接到总部通知，我积累了足够的功劳，可以申请驾驭第二只鬼。”
“鬼遮眼本就很强，我那时状态还好，并不打算冒险驾驭第二只鬼，可总部说找到了鬼遮眼的拼图【鬼堵耳】和【鬼捂嘴】，同时驾驭多只鬼的成功率高达80%以上，是难得的罕见个例。我做过突出贡献，总部很愿意重点培养我！”
“现在想想，我也是被大饼砸懵了，开开心心的前往总部参加实验，结果进了实验室就晕倒。再醒来时，我已经被鬼契约的诅咒缠身，后续又进行了一系列服从性测试，实力增强了，却从此命不由己。”邹淙越说脸色越难看，像是想起了恶心不堪的往事，直恨得咬牙切齿。
胡玖也不禁皱起了眉：“总部竟有这等神兵利器！是想把国内的所有驭鬼者都一网打尽么”
“你以为总部不想是不能！”邹淙的嗓音愈发嘶哑，“【鬼契约】并不完整，使用起来有诸多前置条件，否则总部哪用得着拐弯抹角连蒙带骗，早就诉诸暴力了！这次任务就是为此而来的。”
胡玖秒懂：“寿村的源头鬼是鬼契约的拼图！”
“彭先生驾驭的鬼，代号【伥】。”邹淙喘着粗气，“普通厉鬼只能在杀人之后将尸体转化为鬼奴，可伥鬼却不一样，它的杀人规律就是将活人变成奴隶，人活着，思维却被扭曲，完全听命于鬼主，沦为其爪牙。”
“鬼契约作用于身体，伥鬼作用于意识，二者结合，被控制的人，从身到魂，从内到外，完全驯服……”
胡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两拍，上辈子那些叱咤风云的超级强者，却都完全忠于总部，从没有任何无理要求，要多低调有多低调，莫非他们……
“【鬼契约】目前被谁掌控着”胡玖急切追问。
邹淙回答道：“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允许被掌握在某个人手里要知道鬼契约不仅能控制驭鬼者，控制普通人更是轻而易举。每次动用它，都得走个繁琐复杂的流程，绝对禁止单独使用或接触。”
见胡玖陷入沉思，邹淙继续说道：“寿烛也不是普通的灵异物品，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鬼借寿，持有者能掠夺别人的寿命。”
“哦，借寿想必某些上了年纪或命不久矣的人，一定很心动。”胡玖不经意的向后退了两步，“崔雪宴是被人算计了么，掺和进这种危险的任务里”
“我不清楚。”邹淙迷茫了一瞬，“军方那边的事情，总部插不进手。”
“最后一个问题。”胡玖继续后退，“你究竟是谁”
邹淙对总部的机密信息，未免了解的太详细了，而且两人在这个十字路口哔哔那么久的废话，竟然没被追杀
“不用怀疑，我就是我。”邹淙扬起了下巴，“你有秘密，我也有秘密，谁还没几分机缘奇遇呢要不然总部怎会大费周章的用鬼契约控制我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得想办法从这儿逃出去！”
邹淙盯着胡玖：“能不能用你那本书离开”
“我试过了，不行。”胡玖谎话信手拈来，同时心里默数着倒计时。
“麻烦了。”邹淙抿着嘴唇，“彭先生临死前一定做了布置，把鬼困住形成某种平衡，不会被轻易打破，我们恐怕很难逃生。”
“或许平衡已经被打破了。”胡玖提醒道。
邹淙思索了两秒：“你说的对，总部的驭鬼者死在这里，增添了很多变数。”
“要不，你试试驾驭伥鬼”胡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邹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些什么，一股莫名的力量就猛地袭向他的颅腔，大脑皮层的沟壑宛若燃起了熊熊烈火，鼻孔一热，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
他的视野很快也变得模糊，耳朵一阵嗡鸣刺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不舒服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呼吸困难。
“这、这是……”邹淙艰难的朝胡玖伸出了手，暴起的青筋与黑色的血管在手背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时间到了。胡玖松了口气，鬼书屏蔽邹淙身上的其他灵异，这个效果被设了时限，此时终于消失。
邹淙倒下了，鼻子流出的血液似乎夹杂着一些破碎的内脏，露在外面的皮肤长出了一些嫩肉芽。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泄露重大机密，触发了鬼契约的诅咒，这是迟来的反噬！
饱含怒火与不甘的双眼死死瞪着胡玖，邹淙想质问，却说不出话。他知道人心难测，但论迹不论心，胡玖把他从彭家大宅救出来，又帮他压制契约诅咒，他很感激，真的想交下这个朋友……
为什么
邹淙的七窍都在流血，很快又被增殖的肉芽堵住，那些肉芽层层叠叠盘根错节，蠕动着朝血肉深处扎根蔓延，贪婪汲取养料。
胡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无悲无喜。
邹淙目睹了胡玖使用鬼书的全程，也知道胡玖夺走了寿烛，一时的感激与信任算不了什么，人心是最容易变的，所以……还是去死吧，死人才能永远守密！
“咋还没死透”胡玖打量着眼前这坨辣眼睛的亵渎之物，只能亲自补刀。
又送走了一个队友，胡玖从邹淙的背包里找出黄金装尸袋，将其收容，顺便踩碎了他的卫星电话。
之后，胡玖就原地坐下，他需要休息，同时也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进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如今死了两个，崔雪宴下落不明，出去的时候若是只有他一个活的，总部一定会想尽办法以他为突破口盘查。
鬼契约也是个隐患，邹淙的话不知有几分可信，但既然提到了这种东西，胡玖就不得不防。
理论上，鬼契约的存在对国家和民众都是有好处的，控制住肆意妄为的驭鬼者，能有效维持原有秩序的稳定，除非掌控鬼契约的某些人非要用这玩意儿作死。
可这不利于胡玖的个人发展！
总部不够强势，权力才会下移；资源不被垄断，大家才能瓜分灵异复苏带来的盛宴；总部若是一手遮天，胡玖这种草根出身的人，哪有上桌吃饭的资格
当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冲突时，人渣胡某的选择不会有丝毫迟疑。
他就是条的蛀虫，需要一棵活着、但免疫力不足的大树，遮风挡雨提供食物，直到他完成蜕变！
——人应该始终对自己有明确的自我认知，坏蛋就是坏蛋，装好人骗骗别人也就罢了，没必要骗自己、想方设法的为自己的恶行开脱洗白，无聊又内耗
抬头看了眼夜空，自从寿烛被收容，阴云就渐渐散去，朦胧月光久违的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鬼域消失了么’胡玖立刻起身，试着朝村外走。
仍然出不去。
只能继续等，晚上他是不敢去彭家大宅了，天亮了倒是可以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