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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挖排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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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山脚下一片盐碱地上,时而平缓,时而突起一个个小包,地表覆盖着白白的一层碱霜,稀稀疏疏的芦苇东一撮,西一株的长着。

陈广良进疆以后参加的第一场劳动就是在这块盐碱地上挖排碱沟。

盐碱滩上每隔一百米,就要由南向北挖一条宽两米,深一米五的深沟。地面有事先勘探规划好的木楔子,分配到个人的任务是一人五米,大家一字排开,人们手中的铁锨飞舞起来。

陈广良几铁锨下去, 沟里竟然渗出了水,越往下挖聚的水越多,他问身旁的沈盛树:“正因为吐鲁番盆底缺水,所以山上光秃秃的,戈壁上寸草不生,为何这里地表水这么丰富”

沈胜树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擦了一把汗,说:“沿着火焰山脚下这一溜,是一块湿地,盐碱很大,这里的水又苦又咸,只能生 长一些芦苇、骆驼刺一类的 野草,听技术员说,挖这个渠可以把地表的盐碱水引到沟里来。改良以后,过几年这块地上就可以种庄稼了。”

随着排碱沟深度 的加深,渠沟两边的土,堆的越来越高。在远处看,只能看到上下飞舞的铁掀。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不远处传来呼救声。大家撂下铁锨,爬上排碱渠,看到刘一德半个身子陷在泥水里,高举着双手大喊救命。

陈广良冲在最前面,被手拿铁锨的饶子队长拦住,说:“你这样去帮不到他,弄不好也会陷进去的,快去拿铁锨。”

大家在饶子队长的指挥下递给刘一德一把铁锨把子,并告诉他不要乱动,越动陷得会越深。刘一德抓紧了铁锨把子,几个人站在凸起的硬土包上用力往上拉。

大家奋力把刘一德从泥浆里拉了出来,刘一德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

陈广良蹲下来安慰着刘一德,说:“你不是在我身后干活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刘一德说:“我从沟里爬上来,跑到这边小便,我刚走到盐碱包后面的那块平平的地上,脚下一陷,就拔不出来了。我越鼓弄越往下陷,吓死我了。”

大家听刘一德说完,不禁哈哈笑起来。

老马说:“刘一德,这里不是你们江苏平原,在这块盐碱地上走路不能挑发白的平地走。你再喊晚一点儿,你就陷进去不见了,记住,再去尿尿,要踩着鼓起来的硬土包走。

大家散去后,继续挥锹铲土,绕子队长吩咐刘一德去涝坝里洗洗身上的泥土,刘一德摆着手连说:“不用,绕子队长,一会就晒干了,等收工后再去洗,你看我都比陈广良落后了。”

饶子队长竖起大拇指说:“你是儿子娃娃!”

陈广良发现每挖到隆起的小土包时,铲掉上面的一层土,都会露出一层黑色的灰烬,陈广良心中疑惑:难道《西游记》里说的800里火焰山的大火还真有其事

陈广良喊刘一德过来看:“刘一德,快来看哎,这土下面还有烧过的灰烬呢难不成孙悟空去借芭蕉扇来火焰山灭火的地方就在这里”

沈盛树大声接过话题说:“一点儿都不假,听说这里就是当年孙悟空扛着芭蕉扇来灭火的地方。”

陈光良随手把挖出来的金黄色的芦苇根,随手抛向渠两边。

沈盛树走过来说:“我说老乡,这个可是好东西,当柴火烧可好呢。有的时候,我们还专门来挖这个东西呢,当地人都管它叫黄柴。”

刘一德听沈盛树一说,放下铁锨爬上沟顶捡起黄柴来,说:“陈广良,你挖好了甩上来我捡,中午收工时带回去,到时夏仲天也买好了炊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开火了。”

到中午12点,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豆粒一样大的汗珠打湿了衬衣,但在烈日的烘烤下转眼就又干了。

陈广良带的一军用水壶的水,早已喝的见了底。他蹲在排碱渠底,用手捧起沟底渗出的水喝了一口,“呸呸,这水还真不能喝,又苦又咸。

刘一德身上的泥浆早已干成泥块,不停的剥落着。

两个人都感到了口渴难忍,感觉周身被火烤的一样灼疼,看到沈盛树身旁有个铁皮打制的水罐,忙问:“沈盛树,你那罐里还有水吗”

沈盛树连连说:“有,有,拿过去喝。这里不比老家,出门儿水必须带够。离开了村庄翻过火焰山向南上千里都是沙漠,没有人烟。向北是戈壁滩,你想找点儿水太难了。干粮可以少带点,水一定要带足,否则这大太阳底下的,不是渴死、就是被热死啊。现在是六月,等到了七、八月还要热,中午四十几度呢!”

陈广良和刘一德抱起沈盛树的水罐儿,一口气喝了够。

刘一德说:“沈盛树,你咋知道这么多了,像个老社员一样,你是哪一年来支边的”

沈盛树说:“比你们早一年,你们现在经历的事,我们都经历过。我们刚来的那一年夏天,我和沙纪建到这南边挖黄柴,那时没有盛水的水壶,也不好意思找老社员借,差点没渴死。实在渴的不行了,喝草地上的盐碱水,要不我怎么知道这水又苦又咸呢。”

“收工了,回去吃饭,休息,下午四点再来。”绕子队长从南边走过来说。

陈广良扛起铁锨爬上排碱沟,说:“饶子队长,我没有听错吧,下午四点才出工啊那时天都快黑了。”

绕子队长说:“嗯四点半的时候嘛,太阳还大大的呢,十点以后天才黑呢,你这个新社员真会开玩笑。”

饶子队长熟练地卷了一支莫合烟,一手拿下陈广良肩头的铁锨扔到沟里,一手把烟卷递给陈广良,说:“新疆的太阳嘛,比口里的太阳出来的晚,休息的也晚,这是你们前面来的支边青年说的,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哈哈哈,饶子队长,这说明了我们中国太大了,从东向西产生了时差。”陈广良接过烟卷儿叼在嘴上,和刘一德一人抱着一捆黄柴,随绕子队长沿着刚挖的排碱渠走到地头的小路上。

这时,一个老社员赶着一辆毛驴车走过来 ,看到怀里抱着黄柴的陈广良和刘一德,停下车用手比划着,让陈广良两个人把黄柴放到他的毛驴车上。

夏仲天上午到门市部买来炊具,又到队部领来三个人的口粮 。背着口粮按老社员的指点,步行几里路到隔壁二黄坎村磨面坊,把粮食磨成面粉背回住处。

他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贪婪的喝着。

陈广良在门口整理着散落一地的刚从毛驴车上卸下来的黄柴。

刘一德冲门里大喊:“夏仲天,吃的弄好了没有”

夏仲天撂下水瓢,用袖口揩着嘴跑出来,说:“能想到的用的东西我都买好啦,面粉也磨好了,就等着生火下锅呢。”

一大口袋高粱面,小半口袋小麦面,一小瓶棉籽油,这个怎么吃呀小麦面显然不能敞开着吃。

陈良想了想说:“刘一德,你去拿黄柴生火;夏仲天,你去把锅放到灶上,添上水。”

“夏仲天,你不知道,今天我掉到烂泥潭里,差点没命了。你和陈广良忙饭,我去队长说的涝坝里洗洗。”刘一德给夏仲天说着他刚才历险的经历,抓起一件干净衣服走了。

陈广良拿起一个面盆儿,挖了两碗高粱面,一碗白面加上水绞成面糊,用筷子拨成面疙瘩下到锅里。

沙纪建送来一把老韭菜,说:“老社员们都没有吃菜的习惯,这是我们建议饶子队长种的韭菜,收工时我割了一把,凑合吃饱肚子就行了。”

陈广良不停地用筷子拨着面鱼,由于放的高粱面多白面少,面块儿到锅里就散了。

沙纪建说:“下一次,你把高端面活硬一点儿,我去老马家给你拿个压面的工具,面到锅里不会成稀饭的。”

陈广良说:“不用那么麻烦,比起在朝鲜好的多了。”

沙纪建立马眼神向上看着陈广良说:“你参加过抗美援朝那你一定了不起,是公家让你来支边的”

“俺自己要来的。看你年龄不大,你咋来的这么早”陈广良问。

沙纪建说:“说来话长,是俺姐早几年来支边后,父亲在老家放心不下俺姐一人在新疆,后来带着全家一块儿都支边来新疆了。俺姐就在坎儿井出水口旁边住,等忙完了这阵子俺带你上俺姐家去。”

陈广良高兴地说:“俺二妹前几年也来这支边了,说是在火车站供销社门市部上班。俺下车时去找她没见着人。”

沙纪建说:“真的说不定俺姐认识你二妹呢,过几天俺就带你去问问。”

陈广良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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