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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上，sh市在一种冷清的气氛中醒来，开始它热闹的白天。人们从疲倦中醒来，或者日夜颠倒地从疲倦中睡去。
潘米少有的几次和老潘一起去东田，老潘心里十分高兴。
老潘热乎乎地邀请潘米坐在自己的副驾驶。潘米拒绝了老爸的好意，来到了驾驶室。
“你们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开车的乐趣了。坐在驾驶室不驾车，尽是玩手机、看电脑、打电话、聊视频、泡妞，更有甚至还啪啪啪。”
“看你点评得，谁人都一无是处的样子。
我还是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呀，你就乖乖坐在副驾驶啊。我保证这一次自己来开车。”
潘米只是想让老潘闲一会儿，毕竟开车也算是一项苦力活。
车启动没多久，就驶离了下流城区，往江水逆流而上，过「横颠大桥」，进入上流城区。原本上流和下流都是根据横江和颠江来说的，一个有地理意义在其中的地名而已，只是现在有了其他维度的含义，与此同时，也产生了关卡。
老潘看着横颠大桥一端的关卡，开始吐槽这关卡的不道德。
“凭什么从下自上，就要通关卡从上而下，就畅通无阻我害怕你们上流城区的人背着炸药包来炸我家呢。”
潘米听过不下百次，从小打到，老潘看到上、下流城区的关卡，无不摇头，口里说着遗憾。
老城区依山依河而建，最早在下流城区发展得如火如荼，但经年累月的交通拥堵、环境恶性循环、治安慢慢变差，下流城区的地价、房价、租金、消费慢慢停止增长，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渐渐放弃了这个地方。政府的发展政策也随之变化。
与之相反的是，原本是郊区的上流城区开始发展，如今成了高官达人和豪门青睐之地，也是各大高校的新址选择的优选。
“爸爸，这是历史的进步。优胜劣汰。”潘米不以为然。
因为老潘的车牌注册过东田的工作岗位，以及人脸识别通关，他们开车直接通关不怎么耗时，3-5分钟即可。
“不，我不同意这个，小米儿。这所谓的高度发达的社会，应该要高度协作，不是这样两级分化，不相往来。甚至变得冷漠，从不过问。”
老潘恨不得把这些话写出来，广播给路过的上流城区的居民听听，让他们听到真话。
车过大桥，开始走环岛线路，再经过一座小桥，到达东田小岛。
“爸爸，你看你，享福啊，羡慕嫉妒恨你，你的工作环境好美啊，好美啊，好美啊。”
看着两边的湿地，低洼处一些长着漂亮羽毛的鹤，细细的脚趾抓着倒落的水草，它们在琢食。
“是啊，空气清新，每天拥抱死亡，哈哈。”老潘回应着。
老潘一下车，就有一个胖墩小矮人跟着他，全身上下打量着老潘，并记录他今天的状态。
“早上好，老潘，我是机器人助理小福，今天我为您服务。”
“就是它。”老潘带着女儿和小福打招呼。
潘米看了看小福的身上的logo标志，「来法全智慧生活」。
“别看了，就是天天在电视上做广告的来法全智慧生活科技公司，做机器人解决方案的一家上市公司，在cbd撑着sh市的天呢。”
老潘把小福每天发给他的观察报告给到潘米，“这就是他每天记下来的东西，像写剧本一样。”
潘米坐在老潘的办公室，翻阅着这些内容，她一目十行，用电脑显示屏扫射着文字资料，搜寻到敏感字眼——解忧研究所、李西格、禾秋、许小南、王青、花朵、李朗辛......
老潘换好衣服，出来，看着冷脸潘米，问“怎样发现了什么没”
“小福记的流水账。”
老潘也过来翻了翻资料，也都是些发生过的事情，不过有一些我看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比如”
“比如这一句，老潘露出哀伤的神情，他口中念念有词，他是在超度亡灵吧。我什么时候超度亡灵了不知道这些机器人吃了什么屎，学来这样的话。”
潘米决定跟着老潘工作一小时，观察一下小福的状态。
小福好像认定了宿主是老潘，其他人仿佛不存在，如果说其他人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个障碍物而已。
昨晚来了一个新客户，需要在今天中午入殓。
老潘接到电话，便赶往停尸间。小福立马在编辑现状，编辑出来的文字会在他胸前的一块显示屏显示着。观察者可以调整他胸前的文字字体以及语种。
潘米将其换成英文，上面便加上了英文形成双语对照。
不一会儿，潘米看到老潘和小福回来了。
老潘垂着眼睛说，这位新客户真可惜啊，是个32岁的小伙子，因心肌梗塞，昨晚暴毙。
小福从刚才一系列电话和谈话中梳理出了简单的介绍，发到了打印机上。
打印完毕后，小福带着打印纸过来给到老潘。
客户情况简介：
「客户刘先生，前晚在家中通宵工作，昨天正常上班，昨晚7点多回到家中，进入卧室卧躺休息，一个小时后家人叫他起来吃饭，发现他已死亡。
现场鉴定死亡后，立即送达东田殡仪馆。
需入殓师带妆入殓，告别仪式后在家属的见证下火化。
家庭成员有：父母，妻，女儿，今天中午12点告别仪式。」
“这么仓促的离开，家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好沉重啊。”潘米低声地说道。
此刻，小福突然发出了声音，“小姑娘，别害怕，想到什么都说出来。”
然后他露出人类的微笑，他的嘴巴有三种机械表情——正常、微笑、难过。
潘米问爸爸，“他怎么能听到我在说什么”
“可能就是你们说的大数据和学习模型吧。我们老人家称为熟能生巧，这样的一对一答，听得多了，就自然学会了。”
“爸爸，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出来他是机器人，我觉得他刚才的回答，就像是我的朋友。”
“你很惊讶”老潘问。
“是的。”
老潘让潘米听自己和小福对话，让她看看更厉害的。
“小福，你怎么看今天这位突然死亡的年轻人啊。”
小福侧了侧身子，像是倾听的样子，他的嘴巴变成了正常嘴型，说，“平日里看到的活生生的人，就要被烧成骨灰，阴阳两相隔。”
“这很痛苦啊。”老潘接着回答。
小福露出难过的嘴型，“嗯，是啊，留给活着的人痛苦的回忆。”
“你觉得现在他的家人在想什么”老潘继续问到，这算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了。前几个问题可以从刚才的材料中获得。潘米也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它的回答。
小福还是用那个两边嘴角下垂的嘴型，说道“他的家人此刻也很自责吧，没有阻止他上班、加班，下班后回家也没有打声招呼，没有一个拥抱、问候。”
“小福真是厉害啊。”潘米不禁赞叹道。
小福听到有人夸赞自己，快速地回应了一句话，“来法全智慧生活，享受现在和未来”。
老潘感叹道，“来法全”是想要取代一切人类劳动似的。
潘米匆匆记下了“来法全”三个字，告别了老潘，赶往橡树公馆的一个咖啡厅。
布谷约了她半个小时。
一见面，布谷就露出恼怒的神色，“潘姐，怎么一个晚上过去了，没有一点线索，你们警察的效率这么低下，我很怀疑你们作为橡树公馆片区的片警，是否真有能力胜任”
潘米对布谷的360度转变吃了一惊。
此女子一人便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