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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陈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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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楠第一次见到周蔚然,是在中考后学校门口的那个公交站台。

陈楠记得很清楚,那天,刚下过雨的地面泛着湿润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奇异的泥土味。

前面的男生单身插兜,另一只拿着透明文件袋轻轻敲着裤腿,似是等的有点不耐烦。

陈楠跟在他后面上了车,投币时翻了翻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心里一糟,果然,公交卡不见了。

后面有人催促,她本就脸皮薄,全车人的视线聚集在她这里,让她顿时烧红了脸。

就在她窘迫不堪时,少年回头帮她投了一个币。

“我帮她投。”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

陈楠刚想说声谢谢,他就径自走到了最里面坐了下来。

一路上,她只敢用余光偷偷瞄他,直到他下了车,她才敢正大光明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其实,她因为要去外婆家,应该要和他一个站台下车的,但是她没有,硬生生往回走了一站。

她本以为有些人一生只会遇见一次,直到再次在高一运动会上看见他,那种心底踊跃的狂喜疯狂而颤抖地萦绕心间。

他报了男子1500米长跑,时间结束在4分49秒,他跑了第二名,第一名是个体育特长生。

陈楠感觉到周边的女生在他跑完全程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嘴里还叫着他的名字,原来,他叫周蔚然,陈楠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寻常人对于他名字的映象应该会停留在欧阳修《醉翁亭记》的一句“望之蔚然而深秀者”,亦或是苏曼殊《遯迹记》中的“池流清净,草木蔚然”之上。

但是陈楠记得南朝谢灵运有句“藻丰论博,蔚然满目”,想来,他的父母应该是希望他是个文采华美的人吧。

其实陈楠还真猜对了,赵姝当年深受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学“摧残”,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她一样,一句“卧槽”走天下,她翻了三天三夜的字典和古诗词,才给他起了这么个有寄意的名字。

陈楠平时为人沉默寡言,内向敏感,所以在班级里基本上处于透明状态,但是因为内心有了秘密,突然对每一个日子都期待了起来。

第三次见面是在下午的大课间,他刚打完球,把两三个台阶并作一步,到达中间的平台时,撞上了从上而下的她。

她一个趔趄被他撞到在地。

“同学,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伴随着他道歉的还有一只指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

她下意识抬头,就撞进了他黑漆漆的双眸里,心跳骤然加剧,她慌张地站起身,一直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

等他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敢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来,她知道他是隔壁的隔壁班,在她有意无意之下,她经常看见他。

比如,她每天会增加打水或者去厕所的次数,每一次经过他的班级,她都会想着他会不会也从后门那里出来。

这种几率其实不小,周蔚然课间不是坐的住的,不是出来在走廊和男生站着,就是在后面的空位那里和男生打闹。

她每天都活在这种自己创造出的小惊喜中。

高一上学期末,他和一个高二的艺术生有了牵扯,大家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她除了缩着躲着,根本不敢出现在他眼前,看着他们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陈楠深深痛恨自己的性格。

自从上了高中,陈琪面临工作的压力,对她是越来越严格,但是还没有到喘不过气的地步。

本以为高中三年会在妈妈的压力与期望下踽踽独行,不曾想,第二学期过来的转学生却让她的人生再一次理解了朋友的意义。

转学生叫林萌,是周蔚然的妹妹,因为这层关系,她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很有好感,看起来是个很舒服的女生,也因为这个女生让她觉得自己和周蔚然更进了一步。

那天,她因为琐事又和妈妈闹了矛盾,上了高中的第一次爆发就是她的离家出走,以她妈妈完败收尾。

她跪在院子里被她们看见的那一刻,陈楠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一样。

她们轻轻和她拥抱,不带任何的怜悯与同情,只为自己的同学而感到心痛。

陈楠收获了一份来自同班同学的美好友谊,这让她觉得,原来一个人的世界里可以有很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可以美好地共存,比如友情与暗恋。

陈楠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一顿饭,周蔚然记住了她,并且在ktv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时候,那个美好的谢老师已经离开,他又变回以前的周蔚然,陈楠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放下,因为他表现得和以前没有俩样。

后来她在家和她妈妈爆发了第无数次战争时,她偷偷地躲在操场,一个人肆无忌惮地哭泣,直到,身边坐了个少年。

他放他最爱的歌安慰她,这是两人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的“亲密接触。”

那一刻的她,紧张到微微颤抖却竭力控制,她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索性便不说了,只是静静地听着歌曲,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直直地看着被手机灯光扫到少年的侧脸,鬼使神差就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时,被谷主任的一束灯光扼杀在摇篮里,她无比庆幸他来得及时。

后来在休学前,当周蔚然在病房里对着她说“加油”时,陈楠又觉得自己内心那块贫瘠的土地上有一块似乎松动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他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让它轻易结束。

如今,时隔多年,在林萌的婚礼上,她又见到了他。

此时的他,儒雅稳重,幽默风趣,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明艳靓丽的女子,她看见他宠溺地牵着她的手,她肆无忌惮地在他怀里撒着娇。

这时的陈楠内心无比平静,她沉默地笑着,竟还隐隐生出一丝喜悦,她想,他就应该配这样张扬的女子,在他的生活里添上一笔浓墨重彩。

陈楠渐渐收了视线,新人宣誓环节,她默默落下了泪,从校服到婚纱,这样纯粹的爱情,令人心生向往,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运气,能够不兜兜转转就找到毕生所爱。

林萌很幸运,那么早就遇见爱她宠她的柏容与,她也很幸运,可以亲眼见证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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