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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霖忍不住拍打两下好友的肩，微笑道：“你呀，当妈妈的人了。还是学生时期的样。真是本性难移呀，我到是喜欢。只是，你就一直打算扫地吗”不由瞅瞅好友那双已变得粗大而发黑的双手。这几年真是苦了她，可自己却什么忙为没帮上，心中自是叹息。
“还能怎么样不是摆了个小摊吗。”吴尘倒没发觉好友心思自嘲地一笑。
宁霖收回目光，抬眼看向好友那张成熟，被风雨阳光磨练过的脸，虽早己脱去了幼稚和娇嫩，但还保持着原有的热情质朴。
折折眉，不由问道:“不觉得这是在耗费自己的青春吗多可惜。”
“没法。我有个儿子，不能学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吴尘，你知道外面跟厂里不一样吗发展可快了。你的儿子已经上学了，厂里的教学质量，你应该很清楚。好一点的老师也到城里去了。你没想过，为了他的将来，换一个环境”
“当然想。早听说，有条件的孩子可以参加校外铺导，参加教育的机会不仅仅是在学校。还说什么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呀之类的唉。我这样。唉，......”
吴尘无奈地摇动叹息自嘲一笑。“现在吧想都不去想，先保证我娘俩不饿死吧。不过呢，钱努力挣慢慢攒，有机会自然会送孩子去多学习。我努力吧。”
宁霖从好友脸上看到了轻松和阳光。看来人一旦有了生活目标，哪还有什么时间精力去烦恼。
“你还记得，我回来那天，送我的曾总吗”
“嗯，记得。你男朋友。”
“不要瞎说。”
“看他眼神。没瞎说。”
“我跟你谈正事。别打岔。你把扫地工作辞了，到他酒店去上班吧。过几日我去县城办事处，带你去看看。怎样”
“辞职?这么快也不给我时间考虑。再说我能干什么我儿子上学怎么办”
“我回来看到你那刻就有这个想法了。经过这段时间考虑，更加确定。至于孩子，现不己放假吗正好。下学期转到酒店附近学校不就成了。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说，曾总这个人真的很好。有他的照顾，我也对你放心。”
“原来你一直放心不下我”吴尘眼里闪着感动的泪花，停下脚步。
“本想忘，可你跟那妖精，死缠烂打甩不掉。有什么法子，你就是个不省心的主。”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家属大院门前。这时廖处家的陈姐走了出来。
“得，过期的官太太来了。”
“过期什么话。”宁霖莫名地看看吴尘。
“唉哟，这不是宁霖吗”陈姐快步走出大门，主动招呼宁霖。
几年不见一张堆满热情微笑的脸，看起来倒有几份温柔，没那么扁平，多了一些立体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上家里——看看陈姐。你还是那么好看，更洋气了。”
也不等宁霖回答，拉上宁霖的手不放，这时已经是热泪盈眶。突然声音哽咽，让宁霖和吴尘瞪大了眼。
“你是个好姑娘，那时你好心提醒，我还不听。还说了好一些难听的话。不要生我的气哈。只怪当时我昏了头，瞎了狗眼，才相信那死东西......你是好姑娘，不象那些狐狸精，竟做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
谢谢你，宁霖。我现在很好。真的。我家小胖已经上中学了，他还记得你......”
那陈姐好似终于掏出压在心头许久的话来，一串滚烫的热泪滚躺出来，而感觉到全身的轻松。
宁霖从她的泪水中看到了真诚，亲人般的激动。
宁霖不知该说什么，涨红脸任由那双烫人的手拉着自己。
吴尘在一旁看出宁霖有些窘态不自在，赶紧拉过宁霖就走，回头对陈姐说道：“陈姐。我们有事先走。下次再聊。”
陈姐不舍地看着两人背影，再次落下滚烫的泪珠子。是对宁霖不舍，还是终于释然了，这个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陈姐是怎么回事，她拉着你干什么”吴尘抱怨道。
陈姐刚才说的话，让宁霖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转头问吴尘，“你刚才说过期，什么意思”
“你没见陈姐吧嗒吧嗒的眼泪，多伤心。以前没看出来吧她男人廖处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走后第二年，被人告发他与多名年轻姑娘有关系。厂里传开了，那可是臭名昭着，全厂通报批评，受处分，职务被抹。哪有脸待下去，陈姐提出离婚后。跑了。”
“那离没有”
“不清楚。听说陈姐早就知道他老公的德性。你那时还给他们家孩子补课，那是狼窝。还好，你没掉进去。真险。”
宁霖一想到廖处那天送她回宿舍的情景，后背还有些发冷。
其实，在宁霖停薪留职离开厂前一天，约见过陈姐，善意提醒她，自己曾被廖处惊吓过。当时的陈姐正如她自己所说，骂得宁霖狗血淋头好难堪。甚至好一段时间，宁霖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现想来，可怜的女人那张曾经骂人的扁平复杂脸，其实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大脑，掩饰心中的胆怯和无奈，不让他人侵犯那仅剩一层已经透明的蒙羞薄纱，幻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会不存在。
现那最后一层薄纱破裂，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释放。今天灿烂温柔的笑脸，想来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吧，有那么一点好看。
（三年后）
宁霖从曾健华的酒店后厨出来，走进中餐厅。只见十来个穿着餐厅制服的小姑娘站成一排认真地观看，前面着黑色小西服套装的吴尘正拿着一块小餐巾，在一张大餐桌前折叠餐巾花。
一边细心地讲解，“别看餐巾花简单，但是很有讲究。主宾位和主人位的花样是不一样，摆放的位置也是有区别。其他位置折叠的花也不能敷衍。对于雅间的餐巾花，要与房间的装饰协调，与桌布的花色，餐具相匹配，与不同的节日季节都有关联。
餐巾花要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让客人走进房间那一刻感受到温馨，用餐的喜悦舒适......不仅仅是体现我们餐厅的品位，更是让客人感觉到，在我们酒店用餐是一种享受。”
说话间，白色的餐巾亦然变成了一只翘首仰颈的白天鹅。抬起头来，见门边的宁霖冲自己的微笑。赶紧招呼一名领班，交待她带着大家继续学习。
吴尘带着宁霖走出餐厅，走向大堂。宁霖打趣笑道“吴经理又在培养新人了。看你叠的餐花栩栩如生，可以当菜下了。”
“就你喜欢笑话我。还不是曾总又开了一家分店。帮着培训新人。”
“那是曾总对你的信任。看来，他欠我一份人情。我可是为他找了一位得力干蒋。”
“不要挤兑我了。说正事，宁总，怎么样你看出我们后厨使用氮气冷藏食品存在的问题吗”
“嗯。你们用量大，对于气体使用过程中存在的气瓶开关问题，我回去找七车间改进气体罐装口，尽量满足你们的使用需求。”
“希望能够尽快解决。”
“放心吧，上次，我到县医院，他们也提出了氧气瓶使用过程中瓶口存在的漏气问题。一并提出，报厂部研究解决。”
这时着一身浅灰色暗条纹西服的曾健华从电梯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