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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江湖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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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新帝三年——

南宣国国破,从此人界只有东陵,北昭,西洛三国。东陵国分得南宣十九州,一跃成为三国中最强的国家。萧文远带着大军逗留几日镇压起义,便启程回国。

东陵墨率文武百官在都城昭宁城门外,看着看着萧文远带着凯旋的大军一路来到城门前。萧文远一掀披风跪在单膝雪地里,“微臣幸不辱命,不负陛下之托。”

他身后的士兵也齐齐行礼,齐声喊道,“我等幸不辱命,不负陛下之托。”

“将军快起来,”东陵墨笑着扶起萧文远,“将军此战,一举攻下南宣国,重振东陵国国威,若是萧将军还在,也定会引你为傲。”

半月后——

昭宁城外,萧文远穿着一袭松色刻暗纹的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个小巧的银冠束起,腰间束了玄色锦带,显出清瘦颀长的身姿,常年被风吹拂的肌肤透着一种坚毅的感觉,一双凤眸眼角里蕴着一抹笑意,比起东陵墨登基后的冷漠疏远,这个时候的他,有一种别样的光芒散出,仿佛眼底常年不化的墨色在阳光下化作了一滩金雾,闪烁着星光般的璨芒。

“如今陛下心愿已成,此后陛下的人生,便只在于陛下自己。”萧文远骑在马上,笑着看着一袭白衣,身形单薄的东陵墨。

“你终于,也还是能过你想要的生活。”东陵墨垂眸掩去眸中的失落,嘴角高高扬起。

“微臣只是不再试图背负一切,不再勉强自己,”萧文远看着远方缓缓下降的落日,朗声道,“朝廷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并不适合微臣,微臣不像陛下,心思细腻,能在那些权臣显贵之中,游刃有余,人各有命,微臣终究还是喜欢江湖悠远,悠闲自在。”萧文远手里握着马的缰绳,身下的骏马不住的跺脚打转,“陛下不必伤感,纵然天涯路远,终究是会再相见的。文宜……还望陛下多多照拂。”

“这是自然。”东陵墨点头,“将军府的家眷,我也会派人照拂。”

萧文远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东陵墨,“微臣告辞。”说完转身打马离去。

“不知道你说的江湖悠远,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呢”东陵墨望着萧文远渐渐远去的身影,释然笑笑,眼泪却顺着眼眶缓缓流下。落日依旧徘徊不去,那个松色的身影,周身仿佛也被落日的余晖晕染成了浅浅的金色朦胧不清。东陵墨慢慢地向城门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儿时的记忆忽然涌进脑海……

“墨哥哥,出去玩。”

“我还要去父皇那里请安,文远等我回来好不好”

“墨哥哥,他们要把你送到哪里去”

“墨哥哥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可能很远都不能回来了。”

“那我要跟着墨哥哥一起去。”

“傻孩子,墨哥哥又不是去享福的,你跟着墨哥哥,什么好处都没有。”

“文远不管,墨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我去哪你都去吗”

“去,天南地北都去。”

“你告诉我,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我没有看不起你,我……”

文远,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希望,你能待我一如从前。文远,我们扯平了。东陵墨回头,又看了一眼低沉的暮色,转身进了城门。从前,他在西洛的时候,一心想着能踏进这座皇城,可是如今,他已经是这座皇城万人之上的皇帝,却忽然觉得,原来这座城,这样的冰冷。

低调奢华的马车驶进宫门,东陵墨一袭白衣华贵锦袍半躺在车厢内厚厚的软垫上。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一双凤眸。长发如墨,有几缕垂落到额前,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车厢内因为厚重的帘幕遮挡,不见光线,但还是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疲色。

“皇上,皇后娘娘在长安殿前等您呢。”陈公公凑到马车前,低声禀报。

“朕知道了。”东陵墨下了马车,脸上挂上柔和的笑意,朝着殿前披着厚厚的貂裘的萧文宜,“文宜,你怎么来了”

“给皇上请安。”萧文宜笑着行了一礼,她的脸上是带着暖意的浅浅的笑,墨黑色长发随风飘飞,看着他的杏眸里满是专注和执着,“臣妾瞧着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想请皇上一同前去观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后的一番心意,自然是好的。”东陵墨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萧文宜的手,仿佛抓住了从前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像只要他一松手,这最后一根稻草也会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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