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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妖神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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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墨独自一人走进卧房,将琴放在紫檀桌上,月光透过弦窗洒在琴弦上,琴弦泛着幽幽的光。

“怎么样要不要答应本尊的条件”一个红衣男人凭空出现在紫檀桌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地拿起桌案上的紫金釉洒蓝四系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嘟囔了一句,“茶温倒是刚好,外面那小子倒是心细,是个机灵的。”

“妖神也是要喝水的吗”云书墨看着他的动作,歪头问。

红衣男人身穿一件血红色的锦袍,腰间绑着一根云纹金缕带,一头墨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腰间,狭长的凤眸透着慵懒,听见云书墨的话,懒懒地抿了一口茶,冲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倒也不是必须的,若是有什么花精果子精,自然比这个味道要好一些。”

云书墨看了他一眼,决定拒绝和这个男人说话。

“说实在的,整天待在伏羲琴里真是无聊透顶。”红衣男子把玩着桌上伏羲琴的琴弦,“那个女人救你可是不怀好意。”见云书墨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她可是要用你的血给她女儿换血续命呢。”

“我知道。”云书墨淡淡地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魂魄也不全,甚至比那个小姑娘缺的魂魄更多。如果不是有上神血脉,早就魂飞魄散了。”红衣男子嗤笑,凤眸里尽是嘲意,“你要是和她换了血,还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二十岁。”

“我欠她一条命。”云书墨看了他一眼,若是东陵墨没有把襁褓里的他救走,他早就死在宁府的废墟里了。

“那是你的命。”红衣男子撇嘴,“你可是要受尽寒冷与寂寞,为心爱之人而死的。”

云书墨没理他,自顾自从书架中随意抽出一本书,倚在窗边的榻上看起来。

红衣男子不死心,诱拐道,“喂,云书墨,你还是答应本尊吧,你看你又没什么损失,本尊能让你双腿恢复,还能让你不用因为换血而折寿。”

“妖华,你究竟想做什么”云书墨从书里抬起头,正视妖华的双眸。

“本尊想做什么自然是把本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妖华冷哼,“那些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一面打着正义的旗号,一边争夺本尊所化的神器。还有魔界那些人,利用完本尊居然就像兔死狗烹,若不是他们,本尊又怎么会被那个小丫头片子封印起来。”

“你居然把自己比作狗。”云书墨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妖华嘟囔道,“反正众生平等。”

云书墨挑眉,倒是没想到人人喊打喊杀的妖神居然有这种觉悟,“那你不如去找莫承熙。”揽月楼的楼主莫承熙一直想要收集十方神器复活妖神,惩戒那些他们口中的“道貌岸然的臭道士”。两个人一个目标,说不定还能惺惺相惜。

“那小子不过是想利用本尊罢了。”妖华直起身,撇了撇嘴,“谁知道灭掉那些臭道士,他会不会捅我一刀。再说,他区区肉身凡胎,怎么比得上你有上神血脉。除了岐黄那个老头,还有那个堕魔的云曦,这六界里也就只有你和你弟弟拥有上神血脉了吧。”

“那你能帮我找到我弟弟吗”云书墨看着他问。

“你看,本尊现在也就只剩这一点妖力,如何能帮你。”妖华无赖地笑道。

云书墨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起来,他还是想找到弟弟,毕竟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和他血脉相通的人,据妖华所说他们还共有同一个魂魄。他想活着,想找到弟弟。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听到自己说,“好。”

三年后——

天色刚刚暗下来,还没有星星,一轮满月缓缓西移,洛望泞拂着琴弦的指尖微微泛白,浑身冰凉仿若置身冰窟。听母亲说,她从小魂魄不全,才会这样。

她勾起一根琴弦,拨弄出一个琴音,却不料不知从何处也远远地传来一阵琴音。

洛望泞一愣,旋即跟上了那段琴音。两人的琴音一个清冽,一个婉转,却很好地融合在一起。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记得当时她正闲得无聊,突然从王府的东面传来一阵琴音,她自小就习琴,曾被西洛国手赞誉,那个人的琴技竟然在她之上。她来了兴致,便要人找来她的琴,跟上那段琴音,那人换曲她便跟着换,那人转调,她也跟着转,后来竟变成两个人合奏。她也曾假装不经意绕道王府东面去,却被娘亲安排的人拦下,说是是府里贵客居住的地方,不方便让人打扰。想到前年跟她换血的那个人,她猜测那个贵客便是沙华。她魂魄不全,只能靠和宁家岐黄上神的后裔换血续命。跟她换血的那个人就是宁家的后裔,沙华。

蓦然,她的脑海浮现出一个白衣少年,遗世独立的轮廓,那人的琴弹得那样好,应该是个气质清冽高冷的人吧不过,琴弹得好的人也未必就长得好看,洛望泞突然想到太后宫里那个琴技高超的庞公公,体态臃肿,眯缝眼睛还总是满脸笑。想着沙华也可能长成那样,洛望泞忍不住笑出声。其实,她隔着纱帘见过那个人,虽只是个身影,却能看出来是个身材瘦弱,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哥哥见过沙华吗”洛望泞回头,望着那个跟在冬冷身后进来的年轻将军。

“未曾。”洛城琏摇头,沙华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洛望泞垂眸,他救了她的命,她却连一句谢谢都没办法和他说。

“嗯,望泞还记得那年来我们府上的那位上仙吗”

洛望泞皱眉,她知道哥哥说的是给她长命锁的那位上仙,可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若说仙这个字,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那天她溜进母亲的院子,听见娘亲在和一个白衣人说话。只是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晕了过去,娘亲的那人的谈话她一句也不记得了。

“魂魄之事,寻常医术救不得,可是上仙总会有办法的。”洛城琏又说,“我听母亲说,她下月月初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送你去仙界寻那位上仙。”

“下月”洛望泞拨弄着琴弦,手下一个不稳,竟生生将将四弦拨断了。

将军府听泉阁,妖华懒懒地伏在石桌上的古琴旁,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红衣上,面若冠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空洞,却妖艳异常。“作变徵之声,也难怪弦会断。”

坐在石桌前的云书墨神色不变,竟伸出苍白的手指将伏羲琴的琴弦生生拧断。琴弦断裂发出裂帛般的嘶鸣,“喂,这琴弦可是本尊的妖力汇聚而成的。”妖华坐起来,嚷嚷道,“云书墨,你真是个疯子,”说完,妖华笑起来,美艳却不阴柔的脸越发显得风华绝代,熠熠生辉,“不过本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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