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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离境阁 第六章 离境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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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境阁位于俪合城,我们在俪合城兜兜转转,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离境阁之所在。倒不是说我们路痴,不辨方向,亦或是其位置极其偏僻,十分难寻,实在是因为路人不给力。问一个,不知道;再问一个,没听过。

一问三不知便罢了,最让我忍无可忍的是一个奇葩竟给我们指了反方向。在我们险些一脚踏出城门时,我方恍然,他这是要把我们赶出俪合城啊!我极其想把那个指路的给揪出来,同他探讨一下人生的大道理,什么叫做不要不懂装懂,误人子弟!

可惜那厮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连个影子都寻不着。

后来还是司浩淼发挥了他无敌的招花引蝶功力,从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口中套出了离境阁所在。

看她说完一脸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一溜烟跑没影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此行必然比想象中艰险。可……我没想到会艰险成这般。

我抬眼看着面前的离境阁构造,再看看瞪大眼睛一脸愕然的吴源,和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司浩淼,以及不安地扯着我衣角的紫菀,颇为抓狂。这到底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主意啊——竟将整个离境阁建在水中!

从我们这个位置俯瞰水中,一座恢弘的府邸完完全全地没于其中。水面平静,水底金碧辉煌,人影攒动,而最上方飘扬的旗帜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画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图案。这完完全全地就是个水晶宫啊!敢情这阁主是把自己当龙王了么难怪说里面的杀手个个武艺顶尖,这种环境下想不顶尖都难啊。

我欲哭无泪,心里打着退堂鼓。师父他老人家可从没教我怎么游泳啊!

看了那深不见底的水半响,我怯怯地问吴源:“你可看清那骷髅头与你那日所见有何不同”

吴源眼神飘忽了半响,语气忽带恍然:“原来如此。”

我纳闷地看着他忽然明亮起来的眼睛:“何意”

他斩钉截铁道:“那日掳走小绵的定是这些人无疑!”

我愣了愣:“你怎能如此肯定你此前不是说……”

“没错,我的确说过以骷髅头为标志的门派不少,可于细微处却有些许不同。我那日所见骷髅头左右两边并不对称,原本我以为是做衣服的师傅手工有误,因此前十七个门派或颜色、或形状、或姿态有异,我都因不愿放弃任何线索而悉心查探。可今日,看到这不对称的骷髅头时,我忽地明白了,这就是其区别于其他门派之处,原来我一直搞错了方向……”

他忽地看紫菀:“小菀,你能否感受到小绵姐姐的气息”

紫菀闭了闭眼,似乎在探知些什么,片刻后睁眼摇头道:“这水面上被人设了结界,我的力量不足以透过它感知内部气息……”她有些颓然地低头,随后又眼神灼灼地看我,饱含期盼,“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可以——”

在她说出更多的话之前,我一把捂住她的嘴,避开狐疑地看着我的司浩淼和吴源的眼神,对紫菀笑得颇为不自在:“我并不认识你的小绵姐姐,不过姐姐会想办法的。”

“嗯,好!”紫菀笑意盈盈地看我,重重地点头。我心中颇有负罪感,她那么相信我,可我却……

虽然不认识左忆绵没法感受她的气息是实情,但我还是有种欺骗小孩子之感。

在心里默默跟她道了个歉,小菀,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虽然这一路上司浩淼已经知道紫菀是妖怪,并未表露丝毫异样神色,但紫菀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我和他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何况司浩淼他本就讨厌我,若是知道我是妖怪,怕是眼里只有憎恶了吧。可我不想他用那种眼光看我。

“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入水一探究竟了。”吴源淡淡道,目光再次落在那骷髅头上,再次开口却是对着紫菀,“小菀,你可有办法破了这结界”

“我试试。”紫菀合并双手在身前,周身瞬间被一阵蓝紫色的光芒笼罩,而她发髻上的两对铃铛也在泠泠作响。

我隐约有些不安,却不知为何。我想帮小菀,可是却没法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司浩淼的目光下有任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紫菀周身的光芒以成倍的速度暴涨,而那铃铛声响愈加急促。

突然“嘭”地一声,紫菀被一阵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摔落在地,嘴角沁出一缕缕绿色血丝来。

“小菀!”吴源在她摔出去的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语气中惊愕和疼惜顿显。

“对不起,源哥哥,小菀破不了这个结界……构造它的人灵力远超于我……”她抱歉地看着吴源,却被吴源厉声打断,“小菀,我是怎么告诉你的若超出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不能勉强,千万不要伤害自己!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对不起,源哥哥。”紫菀见他生气,一张小脸更加煞白,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吴源的领口。吴源终是不忍再呵斥,只将她抱起轻轻放到我怀里:“结界我来想办法,你帮我看好她,不要让她再胡闹!”

“哦,好。”我看着忽然男子气概爆棚的吴源,下意识地接过紫菀,看他不发一语地走近水边,然后……

——纵身一跃。

我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他还让紫菀不要胡闹,自己这是在干嘛他以为凭他区区凡体就能破得了连妖怪都破不了的结界吗,真是幼稚的可笑。

我等着看他被弹回来,没想到,他这一跃之后竟再没回来。

他、真的……真的、进去了!!!

“源哥哥——”紫菀着急地开口呼喊,使力想从我怀里跳出去,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按住:“小菀,乖,别闹,你的源哥哥若是看到你不听话,怕是又要生气了。”

“可是……”

“别担心,有姐姐在,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我努力安抚她,笑得颇为良善。

她虚弱成这样子,又心思单纯,哪里是我这千年老妖的对手,三言两语便被我哄得安静下来,怪怪地呆在我怀里。

我再次看向那水晶宫殿,心内满是不解。

难道这结界就只对妖怪管用

司浩淼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吴源跳下去的位置一会儿,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也像吴源一般,纵身一跃。

但“嘭”地一声——他被弹了回来,摔得四脚朝天,姿势极其不雅。

明明不是该笑的时候,可我看到司浩淼被弹回来后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再次纵身一跃,然后再次被弹回来,抱着小菀笑得浑身颤抖,毫无形象可言。

司浩淼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冷冷地瞪我一眼:“我就不信你不会被弹回来,有本事你去试试啊。”

我看了看等着看热闹的他,再看看怀里一脸祈求地看着我的紫菀,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将小菀托付给了司浩淼,然后深吸口气,纵身一跃。心想着,就算我被弹回来,也有司浩淼这个前车之鉴,他怎么着也不至于就怀疑我是妖怪。

我等着被一股大力反弹回来,可却没想到,我竟未受到丝毫阻滞,直直地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然后一路向下,畅通无阻。

——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小菀是妖,被弹了回来;吴源是人,没被弹回来;司浩淼是人,被弹回来;而我是妖,没被弹回来……这结界到底是怎么设定的啊!

最重要的是,我不会水啊!!

我抱着溺水而亡的最坏后果,却没想到仅仅在最初的时刻有水涌进大脑,将我呛得咳嗽不已,脱离了那薄薄的一层水面后却像是落入了另一个世界般。

和正常的人世场景一样,也没有任何呼吸不畅之感。

我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因为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我在水面上方看到的那个宫殿,而是……街道、房舍、小摊小贩……没错,这是凡世随处可见的场景,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我也找不到吴源的踪迹。

按理说,他和我掉下来的时间相隔不久,他不至于走远,可我叫了很久他的名字都没半点回应,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没一个理会我。这一切,证明了一个结果,我必然是闯入了谁设的幻境里。

对这里的情景我陌生得紧,我能确定这里不会是我的心魔所产生的幻境。那么,这幻境必然是跟构造者心境有关。

所以,我必须得找到幻境的破绽么天啊,这也太考验人了吧!我对这什么破离境阁半点不了解,更不知道是谁构造的幻境啊!此前薄霜构造的那个幻境好歹还有缪瑶在身旁,她知道过往,抓住薄霜的弱点,才能以此破了幻境。可现在……

我欲哭无泪。我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破不了的话大不了用妖力强闯出去。

而在此之前,便只能先看看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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