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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台下十年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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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她们只能默想着昨天晚上的唱词,等到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到了这一天之中最困难的阶段。

拉筋,学身段。

像之前那样可以搭档上台练唱,是不常有的,因为,毕竟,张少华不经常来。

拉筋是十分痛苦的,她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筋都抻开,所以,必然是痛彻心扉。

所有人继续站好,这个时候,就到了无缘出场的时候了,铁面包公,自然不是盖的,因为,她下手极狠。

不过,所谓严师出高徒,无缘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代代相传,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生旦分站!”无缘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全都站好。

然后接下来的,就是痛苦的开始。

所有的孩子全都站到后台的一边,后背要靠到墙上,而墙上,头顶的位置,钉着绳子,一头固定在墙上,另一头系在一个铁环上,作用不言而喻。

同理,脚下也有同样的绳子。

所有的孩子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先把一个腿系在底下的绳套里,绑好之后,就是重点,把另外一条腿抬高,搭在绳套上,而绳子的另一头穿过铁环,拿在手上,然后靠着外力,把腿抬高,用来拉筋,当然这个时候,她们也不能闲着,一只手拉着筋,另一只手要拿着唱词,嘴上还要念,一刻都不能放松。

小生小旦分别站在房间的两边,这样彼此都不会影响到对方。

“用力拉绳子!”无缘呵斥道。大家都赶快拉那个绳子,把腿抬高。

“再用力!”无缘看样子还是不太满意。

终于,无缘走到三姐面前,三姐刚来,没有开筋所以腿抬得不高。

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借助别人的力量。

“拉绳子!”无缘站在三姐面前说道。

三姐一惊赶快照着做,“继续!”无缘没有满意,三姐又用力拉绳子,但是,毕竟是第一天过来。

“把腿放下来!”无缘说道。

三姐赶快把腿放下,无缘蹲下身,把三姐的支撑腿又仔细绑了帮。

“四,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黄五小声在四娃子耳边耳语着。

四娃子没有应声,这是必经之路,每一个人到这里都会经历一遍。

无缘把三姐的支撑腿绑好,“拉你们的绳子!”又是一声呵斥,所有的人赶快又紧张起来,把绳子拉好。

“抬腿。”无缘对三姐说。

三姐赶快把腿抬高,无缘抓住她的腿,搭在绳套上,把绳子一端穿过铁环,随即,用力一拉,三姐的腿一下子被拉得老高。

这种撕扯般的疼痛,三姐实在承受不住,“疼。”三姐小声说着。

“这就对了。”无缘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然后又一点一点的拉绳子,把三姐的腿抬到更高。

三姐实在忍受不了了,开始哭,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管她。

拉到一定程度,无缘把绳子系好,三姐还一直在那里哭,确实是非常的疼。

“你过来!”无缘大喝道。

接着黄五赶快解下绳子,跑了过来。

“趴下!”又是一声呵斥。

黄五知道又要挨打了,只能认命,趴在板凳上。

无缘拿来藤条,照着黄五的屁股上就是三下,声音十分有穿透力,所有的人都是心中一惊

“回去继续!”无缘说道。

黄五赶快跑回去继续绑好绳子。

“谁要是再停下,就多加一下!”无缘继续说着。

原来刚才黄五趁着无缘还在给三姐绑绳子的空当,偷偷地把腿放下了一点,无缘抬头的时候,黄五动作慢了点,被无缘看见了,所以自然就要受到惩罚,惩罚她偷懒。

就在大家都快要麻木的时候,终于盼来一个救命的声音“换腿!”

大家赶快趁着这个时间,稍稍放松一下已经麻木的腿,不过,放松的时间不能过长,还要马上换另一条腿,不然无缘肯定又要开骂了。

不过,无缘并没有把三姐放下来,因为,她还要继续拉这条腿的筋,直到拉开为止。

其他人换腿,之后又重新拉好绳子。

三姐的哭声渐渐小了,因为她的腿也已经麻木了。

“无缘,到你了。”一个人撩开帘子走进来,是无英。

无缘点头表示了敬意,赶快出去了。

原来,这些孩子在后台拉筋的时候,这些无字辈的都已经在前台排练了,现在无英闲下来了,就过来接无缘的班。

“谁让你们放下的”无缘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几个还是偷懒了。

“无英姐,一人四下。”无缘嘱咐道。

“知道了。”无英应付着,无缘这才离开。

等着无缘走远了,无英也并没有要责罚她们的意思,“都好好拉筋,不然以后想要拉开就更痛苦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所有人回答着。

包公终于走了,大家至少心里也放松了一点,不像刚才那样精神紧绷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可以偷懒,无英虽然不严厉,但是对于这种原则上的问题,她也还是一丝不苟,谁要是犯错,她真的会责罚,而且打人的时候,也是真打,不会特殊照顾,所以在她面前,大家说归说,笑归笑,该认真的时候还是不敢马虎的。

拉筋很痛苦,每一次要把人拉到呲牙咧嘴,疼痛难忍,就算忍受不下去了,都不能停止,这还是最基础的,之后还要在地上练一字马,那个更困难。

无英看了看时间,走到三姐面前,帮三姐把腿放下来,三姐差点跪到地上,无英赶快把她架住,接着把她另一条腿绑好,抬起另外一条腿,又是一阵撕扯的痛,三姐又开始哭,声音很大,因为实在是太疼了,所有人都背过脸去,不忍心看到这样的情景。

无英依旧把三姐的腿抬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把绳子绑好,然后又起身看着其他的人。

这是必经之路,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在三姐的腿绑好之后,别的孩子的时间已经到了。

“放下来吧,过来坐下。”大家又长舒一口气,接下来,一字马,最困难的。

所有人都不敢懈怠,赶快跑过去,把腿撑起来。

这一次,无英会直接用脚踩,用自己自身的重量,将她们压下去,难度,可想而知。

所有人撑好之后,无英从每一个人身边经过,然后用脚一点一点把她们踩下去,而且不需倒,到了就要挨打,这自然是惨叫声一片。

不过,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每一个都踩过一遍之后,无英站在一旁。

“今天不吃苦,以后就要吃更多的苦!”无英教训着这些孩子。

“今天吃得了苦,不把自己当人,以后就能成为人上人,知道吗”

“知道了!”所有的人都回应着。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叫无忧,和无英一样也是丑角,不过和无英不一样的一点,无忧不爱说笑,就是不太爱说话,不过,这是台下,在台上,极力逗人,让人发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耍宝,无忧都可以做得到,无忧算是一个台上台下反差比较大的人。

“无英姐,到你了。”无忧说道。

无英对着她微微一笑,又到了换班的时间。

后台每一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前台排练,后台训练,倒也规规矩矩,井然有序。

“时间到了,下腰吧。”无忧说道。

然后大家都赶快站起来,接着,下腰。

无忧走到三姐面前,并没有叫三姐继续下一个动作,而是让她换一条腿,继续刚才的动作。

这一上午的折腾,三姐的两条腿又酸又痛,但是却是身不由己,不停地哭喊,但是没有人管她。

一直到后来,三姐哭到自己都没有力气了。

看着时间并不长,但是每一个动作都要坚持到,面色通红,整条腿发麻,没有知觉,快要晕倒了,才会停止。

这四个动作,就会花费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可想而知,这些动作需要坚持多长时间。

而且,除了一字马之外,就连下腰的时候,大家也要把唱词铺在地上,不停歇的背着唱词。

上午的功课是大家要一起完成的,没有什么特殊的,而真正见真功夫的,就要等到下午,下午的时候,小生与小旦的区别就出来了。

下午有身段练习,那个时候,大家的动作就不一样了。

中午的时候没有午饭,一天之中三顿饭,间隔时间极长,早上吃过一直要熬到下午开场之前,剩下最后一顿到了唱完之后才能吃,所以,早上吃那些东西就可以理解了,她们要吃一顿,然后要管上一整天。

“站起来吧。”无忧说道,下腰的时间到了,大家都站起来,由于长时间的大脑充血,每一个孩子的眼睛都红红的,下腰结束之后,大家可以去喝水,或者去方便,这也是大家唯一可以真正休息的机会。

无忧又走到三姐身边,让三姐继续换腿,三姐目前是没有资格休息的。

黄五看着三姐实在有些可怜,偷偷端来一点水,给三姐喂了进去,无忧虽然看见了,但是也没去责怪黄五,毕竟都是孩子,将心比心,三姐也肯定渴了,自己也没必要管的太严,不然就太不近乎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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