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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命孤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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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花窗,照进朗清疏的屋子。几只鸟儿在回廊里飞来飞去,喳喳地叫个不停。

柳絮被疾风粗糙的舌头舔醒了,立刻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睡着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朗清疏还睡着,俊逸的脸庞贯常的冷峻,只是两颊酡红,不似平日的白晰。

疾风趴在床边,猛舔朗清疏的脸。

朗清疏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柳絮先摸了他的额头,拉着他的右手数了脉搏,最后数了心跳。又拆开绷带,看了左右膝部的伤口,右膝部肿胀得厉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伤口感染了。

这样一翻折腾,朗清疏才悠悠转醒,灰蓝的眼睛对上了柳絮焦灼的视线,嗓子有些沙哑:“怎么了?”

柳絮很郁闷,愤愤地瞪着:“自作孽不可活。你的右膝伤口感染了。”

朗清疏淡淡地回答:“柳絮,我以前受过的伤,每一次都比现在严重。”

柳絮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最烦自以为是的病患,说什么都不听,膝关节内感染,这在现代也需要大量抗生素。可这里,既没抗生素,也没退烧药,她一个学西医的,对中医一窍不通。这可怎么办?

陈娘端着早点进来,放在窗边的长桌上:“朗大人,柳絮,快趁热吃早点吧。”

朗清疏和颜悦色地谢过陈娘,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柳絮的怒火更旺,抓着烙饼泄愤似地吃。

陈娘感受到小屋里的诡异气氛,却不便多问。等他们吃完早点,收拾完,又出去整理正厅和厨房去了。

朗清疏打量着柳絮,平日看似从容沉静,实则很容易生气,就像现在。自出生以来,他大小伤受过无数,这次自己动手取异物,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学医的惯性思维开始发挥,柳絮痛恨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尤其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朗清疏高烧,就算定时温水擦浴,最多只能降温,却无法阻止感染的扩散。

朗清疏的嗓子很干:“柳絮,青枫有写医治记录的习惯,他的书案上应该有一本很厚的手订书,墨绿色书封。里面有第一医馆开出的治伤良方,你可以看看。”

为了不让穿越以来第一位病患,死在自己眼前,柳絮像利箭一样冲出房间。

朗清疏怔怔地望着柳絮飞奔的身影,不知为何,看惯了谄媚与世态炎凉的各种嘴脸,她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愤怒对他而言,很是新鲜。医者仁心却不多见。敢对他说自作孽不可活的,柳絮还是第一个。

片刻之后,柳絮捧着一本厚重的手订书,坐在通风的花窗边,仔细地翻阅起来。

一只蓝色的知更鸟,扑楞楞地飞进小屋,落在朗清疏的床塌旁,红色脚踝上绑着一根麦管。

朗清疏将麦管里的纸条取出后,一弹鸟爪,知更鸟又飞走了。

全神贯注的柳絮,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朗清疏看过纸条后,扔进了炭盆之中,转而望着柳絮,将记忆中的柳絮翻了个底朝天。

柳絮,原名贝琉璃,是朝中重臣贝尚书的掌上明珠,自小教习琴棋书画,年方二六,就出落得花容月貌,名扬国都城。尚未及笄,家中的门槛就被媒婆踩坏过好几条。

朗清疏与谏臣贝尚书是忘年交,曾经几次去府上做客,见识过媒婆的巧舌如簧和缠功无双。

事实上,贝琉璃已经是皇上属意的太子妃,只是贝尚书各种推托婉拒,才没有颁旨。

按夏澜国的惯例,少女二六生辰那天,要请德高望重的命师批八字算命格。这对少女来说意义重大,八字好,夫婿尽可挑拣;八字不好,一切枉然。

贝琉璃的二六生辰当天,盛装的媒婆们蜂涌而至,手持各自客人的生辰八字,翘首以盼。

贝府门前,真正地挤得水泄不通。

为贝琉璃算命格的不是别人,是敕建法华寺的住持明圆法师,已有九旬高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时讲经授课,算得上夏澜国的第一**师。

明圆法师平易近人,又很随兴,而且不惧权势,上门求批命格的人数不胜数,能不能求得,全凭他一时兴起。这次同样也是,贝尚书也是去庙门挂名,在家等消息。

谁也没想到,贝琉璃生辰当天,明圆法师登门拜访。将原本就水泄不通的尚书府,又热闹了十倍不止。

贝尚书敬重明圆法师,他能亲自登门,也是家宅的荣幸。

可谁曾想,明圆法师交给贝尚书一封信,连茶都未喝一口就告辞了。

在场所有人都很诧异,纷纷让贝尚书赶紧拆开宣读内容。

贝尚书拆开信一看,一张纸笺,明圆法师遒劲有力的三个字“命孤寡”。

满座皆惊。

喜气洋洋的贝夫人当场晕厥,仆佣们赶紧扶起。

席间,大喊请医者的,借故告辞的,追着明圆法师刨根问底的……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出了尚书府。

半个时辰以后,热闹非凡的生辰宴不欢而散。

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

消息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了国都城,平日车水马龙的贝府前,突然门罗可雀。

贝尚书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夜头发花白。

贝夫人一病不起,缠绵病塌。

皇上自然不会要个“命孤寡”的少女当太子妃,暗自庆幸,幸亏没下旨。

朗清疏抽时间去看望贝夫人的时候,意外见到了这场突变最应该悲伤的贝琉璃,她不悲不喜,恬静地一如池中的睡莲,温柔地照顾着生病的娘亲。

朗清疏硬凑的安慰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贝琉璃轻声细语地劝娘亲多吃一些药膳粥,扶娘亲起床去园子里散步,在自己的小书房里读书画画。似乎这“命孤寡”风波从未发生;抑或是,她如此柔韧,风雨无伤。

之后,朗清疏再也没见过贝琉璃,直到自己坠马、性命垂危,因病隐退到了这偏远的靖安县。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

半年前的一天,朗清疏再次遇到了贝琉璃,至今仍觉得匪夷所思。

初夏的清晨,阳光照进青翠的松林,投下细密如织的光线,林间涌动着淡淡雾气。

一条丈余宽的河流由东向西贯穿树林,河流两侧满是山石和半人高的野草,河床上白色、红黑相间。

黄绿相间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溪水潺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山石堆叠而成的石头桥,供人来回穿梭。

朗清疏将轮椅停在了河边,晃动着酸胀的双臂,吐纳呼吸。

一头灰色长毛的猞猁,趴卧在轮椅旁,喝着河水。时不时转着黑色兽眼,簌簌摇晃着耳缘上直立的尖尖黑毛,两颊的灰白色长毛像围巾一样垂着。

猞猁名为“疾风”,陪伴朗清疏已经整整一年了。

每个清晨,他们都散步到这里,在这里转一圈,再回到松林的小屋里。

突然,正低头猛喝水的疾风甩着短尾巴,不时发出低低的咆咽声,纵身跃上石头桥,三跳两跳,跳进在对面的草丛里。

朗清疏坐在轮椅上望着对面的草丛摇来晃去,疾风似乎越走越远了。

好半晌,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疾风在河水游曳,嘴里还拖拽着什么,乌黑的长发散乱着和男性的衣物一起随着河流浮浮沉沉。

疾风把不明物拽到朗清疏的面前,之后小跑几步,摇头晃脑地甩着全身的水滴。

溺水少年?

朗清疏略加思索,疾风只对活物有兴趣,所以,这个人一定还活着。他把少年翻趴在河边,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拍击后背。

“呕……”少年吐出了不少水,晕乎乎地睁开眼睛。

“咳咳咳……咳……咳……”少年呓语着,嗓音柔和悦耳。

朗清疏的浓眉不由得拧出一个结。

浑身湿透的少年还未完全回神,湿漉漉的长发胡乱地盖住了大半边脸,可见的脸呈现出病态的黄色,浑身散发着刺鼻的异味儿。

少年回神以后,喊出一句:“朗大人,贝家蒙冤,请大人念在与我爹是故交,为他翻案。”

朗清疏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你是贝家琉璃?”

少年飞快地抹去了脸上的水渍,黄色褪去,显出了略显憔悴的容貌,认真行了大礼:“朗大人,小女正是贝琉璃。”

朗清疏并没多问,震荡朝野的大案已不是他能过问的,以现在的情形,他也是有心无力。

可贝琉璃执意相求:“朗大人,只要您能为贝家翻案,贝琉璃此生愿为侍女,以作报答。”

朗清疏仍有疑惑:“贝家蒙冤,你如何能逃脱?”

贝琉璃即使有再大的怒气,嗓音仍然柔软温和:“命孤寡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父亲和娘亲为此寝食难安。为了不累及他们,我只身前往江南,学习云锦绣与宫扇彩绘。事发之时,我不在国都城,至今仍在通缉名册上,我从江南一路寻到靖安县。”

朗清疏左思右想,答道:“你若来投奔,我定会妥善安置你。但是翻案一事,我爱莫能助。”

就这样,贝琉璃跟着朗清疏到了森林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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