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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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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飞不理他,继续又道:“我儿被一刀穿身之后,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就已经中箭,那贼人像是故意玩乐一般,偏偏将箭射在我心口偏上方,我倒下之时,还有意识,我眼睁睁着看着两个贼人过来,将我拖进殿中,他们说,‘放火烧了这宫殿,看这堂堂太子妃是被火烧死,还是被烟熏死,又或者鲜血流尽而死。’”

“他们竟狠厉至此!”萧沥的手不自觉地死死的捏着手上的酒壶,就如同他的胸口一般,在这个漫长而惨烈故事中,身处浓烟之中,四周一片大火,不能言语,不能呼吸。

听着萧沥的愤愤,顾若飞竟然淡笑一声,“我感受着身上的流血,感受着口鼻中的浓烟,感受着火慢慢烧过来,然后一寸一寸地吞噬我的肌肤,这种烈火灼烧之痛,我此生不忘。”

忽然,顾若飞想到一件事,偏头看萧沥,“你上次去相府抱舒儿时那个红色的襁褓,可还记得”

萧沥整整点头,然后他又听顾若飞言,“那是我当年为了腹中孩儿亲手缝制的。”

萧沥忽然浑身寒冷,“那又怎会入了...顾相府”

“嫂嫂生产,宫中赏赐。我自幼不通女红,却因为身怀有孕而学着那些个针线活,做坏了的不少,丑的也不少,但是那时不舍得丢掉,应该是你皇兄御赐。”顾若飞淡声猜测道,“现在想想,可能又或是...某些人给我的警告。”

萧沥冷硬着平静地点头,但他心中翻腾着,嘴角也不自觉的动,可是口中的话就是说不出,谁知顾若飞忽然偏头过来看他的囧样儿淡淡一笑,“你是想问我当时为何要主动随你回京都”

“是,”萧沥索性承认,“还有...师姐你当时为何要说皇兄他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跟你回京都,一是因为确实恰好看你被刺客袭击负伤,我心生怀疑,所以就跟着你,二是因为我确实需要一个身份庇护。”顾若飞答道。

“师姐,你只是用了这翊王妃的身份,可是平日所作所为,甚至时常去顾相府,都不曾刻意遮掩。”

“我为何要刻意遮掩,”顾若飞轻笑,“除去商贾之女的身份,我本就是要这京都城中一滩浑水真真假假地去猜忌,去质疑,去辩驳,去妥协,又或者是在杂乱与无序中去选择相信。事情做或不做,由我,而信或不信,由你。”

萧沥低头,去问那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皇兄...”

“这个缘由更简单,”顾若飞豪不避讳地直说道:“当年,因为我身怀有孕,所以你皇兄将紫衣卫和青衣卫全然地调遣在我周身守护,而他平日里,周身也只是带着萧沉而已。但而事发当晚,刺客杀入东宫,火烧东宫,甚至直至我在东宫之中被火焚烧丧失了意识之时,我都未曾见到过一个青衣卫或者紫衣卫现身相救,而能有此般权力调遣青、紫者,除了你皇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即便是我,也绝没有此般可能。”

萧沥从来不知晓青衣卫和紫衣卫原来还有这般过往,瞬时瞠目,不知说些什么。

“而后来在你皇兄给我的卷册上,我看到当年的那批青衣、紫衣卫,在当日夜晚,除了萧沉,全部死绝。”顾若飞口出冷言,却又字字沾染着已逝的鲜活生命。

“是否是因为这件事儿,你才对皇兄慢慢放下戒心”萧沥猜测地问说。

“是有一部分原因,但并不完全。”顾若飞答道,“最主要的是因为此番回京,他践行了他所说的,京都之内,任由我查,虽不曾助我成事,但他只站在我身后,等着我肃清眼前障翳。”

“再后来我与他关系减缓,而某一晚,你皇兄亲口所言,在创建青、紫之时,曾去获取过先帝的批准,萧沥,”顾若飞看着萧沥的眼睛,不容许他躲避,“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萧沥怔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

这意味着青、紫初建之时,并非完全绝密,那么,歹心之人尽可安插眼线入内。

顾若飞看见他的点头,继续说,“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儿。”

顾若飞伸手随意一指,萧沥只余光里的视线看一眼,便知“那儿”是京都皇城宫内。

瞬间低下头,又是沉默。

“萧沥,”顾若飞又叫他的名字,“在刘远能府中,沈随的房间里,你发现了何物,该告诉我了。”

萧沥被摄心生,半天抿唇却始终说不出,顾若飞等着他,直至他言,“一尊...原本在母后佛堂中供奉的玉郸菩萨,因为母后寿辰时,我送的贺礼是紫玉菩萨,所以母后欣喜,当着我的面儿亲自将玉郸菩萨请下来,将紫玉菩萨供奉在香案之上。”

“太后寿辰至今也不曾相距太久,可一尊玉郸菩萨,却已经到了沈随手中,可见其中的关系如何。”顾若飞停了停,最终将心中那些对萧沥来说最残酷的话说了出来,“萧沥,我其实大概知晓你为何经年不归京都,毕竟京北局势再是杂乱,可近几年以来,至少都是相安的。所以...其实你心中也能隐隐猜出几分太后与先帝的深意,不是吗”

“师姐...”萧沥忽然自嘲一笑,对顾若飞道:“你...揣测人的心思真的是...好准啊。”

顾若飞闻言不禁咬唇,暗了眸中光辉,却只能抬手将萧沥的肩上拍了拍,“你好好想想吧,几日之内,他们必定会有所动作,而我,定然相迎。”

说完,顾若飞站起身,就近寻了一个梯子,慢慢爬了下去。

独留萧沥一人,坐在房顶上,内心翻滚挣扎。

翌日。

顾若飞还在翊王府时,便接到了顾相府的帖子,眼看着府中无事,顾若飞便让王府的管家备了马车,在水果儿们的搀扶下,脚步还是有些许颠簸的出了王府。

一路行至顾相府,顾若飞刚下马车,就看赵寻嫣在等候。

赵寻嫣见她到来,走近去扶她,待进了王府后,低声询问道:“小妹,你昨日派人传话,让我今天邀你过府是为何”

顾若飞跛着步子,应道:“嫂嫂,你怎么这么心急啊。”

赵寻嫣看顾若飞一脸调笑,心中虽缓了缓紧张之感,但还是没好气道:“你如此行事作为,我哪能不心急”

顾若飞一笑,问说:“你夫君在不”

“在,”赵寻嫣应道,“夫君知道你要来,专门等着你呢。”

赵寻嫣跟着顾若飞进了院子,便就自己回了房间,顾若飞一人去书房寻顾洵。

顾洵正煮着茶水,见顾若飞进来,边给她沏了一杯茶。

这茶桌是落地案几,顾若飞一跛一跛地走过去,顾洵看见,忙起身,“是我不好,竟忘了你腿不方便。”说着搀扶着顾若飞坐到能稍微高挺的椅子上,自己也将茶水都端了上来。

顾洵先问道:“腿上可好些了。”

刚问完,顾若飞又站起来在顾洵面前蹦跳了几下,然后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顾洵。

好一个活泼机灵劲儿。

顾洵知晓顾若飞并无大碍,心下也终于安生些。

“今日大张旗鼓的来此何事”顾洵又问道。

顾若飞闻言,复又坐回椅子上,将怀中的两封密信掏出来,一封一封的郑重地放在顾洵面前,然后自己拿起茶盏轻酌。

顾洵只看这信上残留的印戳,便知晓这信封的内容不简单,看完后,顾洵按捺住心中的汹涌,问顾若飞:“要我如何做。”

顾若飞正色道:“我要你和爹爹,镇着京都城,什么也不要做。”

顿了一下,顾若飞看见顾洵皱起眉头,继续道:“哥,我几天前的夜晚去过刘远能府中暗探过,沈随已经秘密入京,若是他日事发,我需要的是,无论城中出现任何动静,京都众人,不可插手。”

顾洵闻言心神一凛,若仔细推敲顾若飞的话,可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不久后,京都城中或许会发生一件轰动大事,而大事之时,京都众人,不可插手,不可妄动。

顾洵未曾答应,倒是先将一封信推至顾若飞面前,道:“这一封密信上所写,当年事发之夜,京都城中其实是有兵马埋伏。”

顾若飞颔首,“是,按照我对当年之事的复盘与推测,当日夜晚,全城戒严,京都巡卫司巡城守卫,而因刘远能之故,城中早有了大批刺客暗伏,母亲被先行被骗出府,然后遭遇袭击。刺客抢夺了母亲身上的东西,然后留下那个暗藏谋逆信件的锦盒。”

“后来,便是东宫之祸。”顾洵接声道,“那些刺客,横行残忍,从母亲身上...践踏而过,直至攻入东宫,造就东宫之火,七日不灭。第二日一早,先帝驾崩,东宫大火,京城之内必定严查各处,只待刘远能和京都巡卫司的人发现母亲尸首,自可发现锦盒。‘帝崩,宫围,万事俱,且待入城。’仅此寥寥几字,加之相府夫人尸首,顾家,便是谋逆之罪,要受株连九族之刑。而东宫之祸,也自可就此过去,毕竟歼灭乱臣贼子,是为大义。”

顾若飞颔首,事实清晰,确实如此。

可顾若飞心中更是愤恨和悲凉,这简单的言语只是陈述了事件经过而已,又怎能说得清,当日夜里,一城封闭,万户俱寂,黑灯暗影下,一位妇人,手摸长巷,颤巍而行,本是去见自己的女儿外孙,却被万人踩骨践踏,成了“叛国”始由。

又怎能说得清,当夜东宫,烈火肆意,浓烟横行,朱墙厚柱里,一位妇人,拼死产子,身披锦霞,步步紧逼之下,于浓烟中跨步而行,只为践守一句,“贼人,莫急,待本宫身着宫装,以礼,相迎。”

“而这一封信,”顾洵说着,又推出了另一封密信,说道:“上面写着,沈随乃是太后远亲,可算作叔侄关系,而刘远能算得上是与沈随沾亲带故的外姓血亲。”

见顾若飞点头,顾洵道:“既然你心中明白,太后、沈随、刘远能这三人联合,与之对抗势必危险重重。”

顾若飞知道顾洵要说什么,遂低下眼神,不想看他。

顾洵心中生气,“母亲身死,我亦有责任,既是如此,你又怎能只让我‘镇守’京都,冷眼看着你去搏命而坐视不理。”

顾若飞微微的撇开脸颊,轻咬下唇,未言。

如此一来,顾洵更是气急,“我知晓你是如何想得,总归你现在不是顾相府的人,若是事败,自有你一力承担。可是小妹,自你回京都起,处处避着我和父亲的相助,可血缘之亲,骨肉之情,不是你变了名字就可以彻底斩断的。”

顾若飞低头,不再去看顾洵,而顾洵则伸手过来,去包住顾若飞搁在茶盏旁已经死死握住的拳头。

良久,顾若飞才抬头,轻声应道:“哥,我知道了,若是有其他事,我定告知于你。”

顾洵感受着顾若飞渐渐松开的拳头,心中松下一口气。

“小妹,”顾洵叫到,顾若飞抬头看他,“嗯”

“为何...太后要做出如此事情”

顾若飞脸上浮现出讽刺,“我也不知晓。但是,”顾若飞忽然语气一冷,看向顾洵的眼眸中尽是凝寒,“我准备亲自去问问她。”

顾洵不阻她,只道:“小心行事。”

顾若飞点头。

夜晚,翊王府。

顾若飞已身着好暗衣,甚至挥退了萧墨,独身出了王府,径直到达了宫中。

乾坤殿,顾若飞与以前进入的方式一样,从窗中跃入。

这刚一进去,就吓坏了给萧辑磨墨的板凳,不过还好板凳反应快,不曾尖叫,只是将墨条失手落在了地上,弄污了地毯。

板凳忙不迭的去收拾,而萧辑则是看她来,说不出的惊喜涌出,然后又忽然皱眉去瞧她的腿,刚忙放下手中的朱笔,就去寻她。

可还不等他走两步,顾若飞就往他那边走去,直接往他坐着的紫檀椅上一坐,自顾自的锤着膝盖。

萧辑见状过来坐到她另一侧,问她:“腿上可还疼”

“一点。”

“可还有淤青”

“一点。”说完顾若飞笑了,看他道:“萧沥每日都给你报备,怎的还要又问我一遍。”

萧辑眼中显出笑意,“我总归是要亲眼看见才好。”

“喏,”顾若飞将两腿抬起来晃了晃,“看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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